林丰生做好了饭，才过来喊郭秀玲起床。


    “秀玲，起来吃饭了，吃过饭再睡。”


    郭秀玲迷迷糊糊的听见林丰生的声音，使劲睁了睁眼。她中午哭的太厉害，眼睛这时候肿成了桃子。


    林丰生这才看出不对来，问：“秀玲，怎么回事？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哭了？”


    郭秀玲揉了揉眼睛，说：“我没事，几点了？饿了吧，我这就起来做饭。”


    郭秀玲顾左右而言他，林丰生心里已经开始想东想西了。


    林丰生抓住郭秀玲的胳膊，不让她下床，盯着她，声音就大了：“秀玲，是不是你肚子……”


    想到郭秀玲怀孕的事还没和林婧说，林丰生也怕自己大声会吓到林婧，连忙又压低了声音：“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看看你眼睛，哭成什么样了。”


    “我肚子没事。”


    “那到底是怎么了？”


    郭秀玲见推诿不过去，只好实话和林丰生说了。


    “秀玲，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林丰生低着头，面色晦明不定，“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郭秀玲摇摇头，“别说这种话，我从来没觉得委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顿了顿，郭秀玲又说道：“不说了，我起来做饭。婧婧写作业了吧？”


    林丰生没再提钱的事，说道：“饭我都做好了，你先起来，我去叫婧婧。”


    第二天，郭秀玲照常去水晶市场开门，昨晚两人商量了一下，装修暂时先放一放，等上十天半个月的，要是生意好，装修钱也就出来了，要是还凑不够钱，林丰生就去借一点。


    郭秀玲的摊位上，一上午也零零散散来了几波客人，都是外地过来拿货的。因为郭秀玲早就不怎么做批量的珠串了，所以虽然客人挺多，但只成交了一单。


    下午三点多钟，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逛到郭秀玲的摊位上，一眼就看上了一个铜发晶的貔貅。


    晶体全净，无杂无裂，发丝又密又顺，发丝颜色也鲜亮，不是那种黑铜色。个头有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编个绳子正好可以做手把件。


    这个发晶貔貅，是郭秀玲去村里蹲点收的，抛光师傅刚抛光完，郭秀玲就直接抢在了手里，磨了整整一天，才讲到八千块钱拿下。


    1996年的时候，万元户才流行没多久，8000块钱买一块水晶，郭秀玲是真的很有魄力。


    郭秀玲开价两万，客人觉得贵，又爱不释手。


    “老板，我是真喜欢，但也是真没这么多钱，你再少点，价钱合适我就拿了。”


    郭秀玲见他看了半天才开口，也知道他是真心想买，说道：“先生，不是我说大话，这个貔貅，你满市场也找不到第二件。我最近急用钱，才跟你要两万，之前别人问我，我都是要三万八的，由得他们讲，低于三万我都说不卖。”


    中年男人把貔貅抓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最后还是放下了，“老板，你最后给个诚心卖价。”


    郭秀玲故意装作为难，咬了咬牙，“一万八，合适您就拿。”


    “不能再少了？”


    “不能再少了。”


    “行，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明天你几点开门，我带上钱再来。”


    郭秀玲说了个时间，中年男人背着手又逛去了别人的摊位。


    跟郭秀玲对面的大姐走到郭秀玲的柜台前，跟郭秀玲打听：“怎么看了半天没买？价格要高了？”


    郭秀玲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要的不高，他说没带钱，明天过来拿，也不知道明天真来还是假来。”


    “应该没问题吧，看他穿的还挺好的。”


    “这就不知道啦，等明天看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一直到下班，郭秀玲都魂不守舍的，她还暗自嘲笑自己，也不是没做过两万块钱的生意，这一次怎么这么患得患失。想到最后，郭秀玲觉得可能还是被郭文斌的话刺激到了吧。


    郭秀玲一夜也没睡好，翻过来翻过去，弄的林丰生也睡不着，开了灯问她怎么了。


    郭秀玲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把下午的事和林丰生说了，最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两万块钱的生意，弄的觉都睡不了了。”


    “估计是怀孕影响了心情吧。别想那么多了，睡吧，不是说好了么，没钱我就去找二哥借。”


    第二天，郭秀玲特意早了十分钟去市场，刚把柜台擦完，中年男人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拎包。


    “呵呵，老板，我来了。你看我说话算话吧。”


    “是，先生您说话算话。稍等一下，我给你们倒杯水。”郭秀玲转身倒了两杯水放在柜台上。


    “谢谢老板。”提包的年轻人笑着道谢。


    郭秀玲把铜发晶貔貅又拿出来，放在垫布上，“您再看看。”


    “不用看了，你给我找个盒子装起来，我回去送人的。”


    “那我给您编个绳子吧，手把或者挂起来都行。”郭秀玲说道。


    “行，谢谢老板了。”


    郭秀玲先找了一颗12mm直径的铜发晶单珠穿在绳子上，然后才把绳子编在貔貅上。


    “先生，您看这颗珠子也是好的，我收的时候也花了几百块钱，我就送给您了。我再给您拿一个好盒子装起来，好啦。”


    郭秀玲做生意一向不扣扣索索，只要有钱挣，多多少少都会给客户送点小东西，这一个貔貅挣一万块钱，送几百块郭秀玲也不心疼。


    “呵呵，老板不仅会做生意，也会说话。”中年男人说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由己度人，想的多一点。”


    “我再看看其他的东西，老板给我介绍一下吧。”


    许是投了缘，除了铜发晶貔貅，中年男人又挑了两个绿幽灵的吊坠，一个水胆流沙的小佛挂件，还有一个晶中晶小摆件，这个摆件里面的包裹的两个晶柱，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字。


    这几件货总价算下来，也两万三千五，加上铜发晶貔貅，总共四万一千五。


    “先生眼光真好，挑的都是我这里的礼品。”


    “老板，这么多，我给你四万整，行不行？”


    “先生您还讲啊？刚才单件都已经给您让过钱了。”


    “呵呵，老板，一般没有像我这样一次买这么多东西的吧，又是一大早，给你送钱来。”


    “行喽，挣钱不挣钱另说，就当是一大早开个张。”


    “小李，给老板一张我的名片。”中年男人说道，“老板你放心，以后我肯定还会照顾你生意的。”


    拎包的小李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盒，打开抽了一张递给郭秀玲。


    郭秀玲双手接过来，瞟了一眼，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吴清云，吴先生，您好。对了，我姓郭，您叫我小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