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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欧阳珏从沉重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四周围很黑,黑得像地窖,只有旁边一盏油灯闪烁光芒。


    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欧阳珏抬头看了看他,迟缓地开口:“叔公。”


    欧阳坤冷冷看着他:“你可没资格叫得这么亲热。”


    欧阳珏哦了一声,改口:“,hoareyou?”


    欧阳坤一扬眉毛,他不知道是该吃惊还是该愤怒。


    “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他问。


    “估计是在你的地盘里吧。”欧阳珏无所谓道,“其实你早就发现我进了聚贤庄,对么?”


    他现在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一点,也琢磨出前因后果了。


    欧阳坤淡然一笑:“看来你真是我欧阳家的孩子,天生聪明。”


    “谢谢。”欧阳珏冷淡地说,“与你为伍,我比较感到羞耻。”


    欧阳坤没动怒:“小子,想想你的处境,说话最好别这么放肆。”


    “你想把我怎么办?”欧阳珏依然无所谓道,“也绑去祭旗吗?”


    “怎么会呢?”欧阳坤笑笑,“你是白夜的崽子,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不好好利用,可不就浪费了吗?”


    欧阳珏身上一抖!


    但欧阳坤不再看他,转身出去了。


    从地牢出来,等待身边弟子锁上铁门时,欧阳坤无意间发现自己袍子一角,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块灰印,地牢里当然是很脏的,弟子们已经进去打扫了一遍,但还是避免不了蹭上灰。那灰印很小,不过半个手掌大,本来也可以忽略不计,反正过不了一会儿,晚间还要沐浴更衣。


    然而欧阳坤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宅邸,命侍女拿来新的袍子换上。


    他不能忍受污渍沾身,哪怕只是片刻功夫。欧阳坤有严重的洁癖。


    出来院子,彼时已经夕阳西下,他的关门小弟子莫伊松正等候在廊下。


    “师父。”见他出来,莫伊松赶紧迎上去。


    “魏家那边,怎么样了?”欧阳坤问。


    “一片大乱,又哭又闹。”莫伊松眨眨眼睛,“魏城被杀,魏家像被灌了开水的蚂蚁窝。”


    “唔……”


    魏城就是那个被欧阳珏一刀杀死的银须老者,他原本是欧阳坤的死忠,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欧阳家的庇护之下过日子,最近这几年被欧阳坤给暗中扶持,也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掌门人,所以那天在聚贤庄,才第一个冲上去杀欧阳珏,忠诚的马屁精永远知道主人想要什么,也永远都会第一个表现只不过他轻视了欧阳珏。


    “也怪不得魏城。”欧阳坤叹了口气,“谁会料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身上会有那么厚重的内力?魏城运气不佳,年年打雁,今儿叫雁啄了眼。他太轻敌。”


    莫伊松问:“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内力竟有那么高?”


    欧阳坤一哂:“白夜把我大哥手下第一等高手甘宇的内力,系数塞进这孩子的体内,他的内力怎么可能不高?”


    莫伊松悚然道:“难怪。出招笨拙,内力却这么高。师父,这孩子,留不得。”


    欧阳坤抬眼看了自己弟子一眼。


    “是么?”他淡淡地说,“松儿,那孩子可是我大哥唯一的后人。”


    “是。可是师父,师伯已经过世多年,就算他活着,恐怕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后人落在白夜那种恶魔的手里,这样被玷污的后人,倒不如死了干净。”莫伊松停了停,“我想,若师伯在天有灵,他会赞成的。”


    这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一张娃娃脸,五官清秀,神情却总是冷冷的,虽然看起来身形瘦弱,却难掩一股剽悍之意。


    莫伊松的这番话,说得冷血至极,但是欧阳坤却赞许地点点头。


    他一向重视自己这个小弟子,这是众人皆知的,莫伊松从五岁到欧阳坤身边,一直是欧阳坤亲手栽培,如今他已经满了十七岁,人又聪明又上进,教他一分,他能返还你十分,学功夫一点就透,平时绝对不多话,该他说话的时候,他也绝不搪塞,而且考虑事情周到又冷静,是以欧阳坤十分器重。


    说来也好笑,欧阳坤视白氏山庄一干人等如同寇仇,可他身上的功夫,也是白家的他是被大哥欧阳旭手把手教大的。


    “但该怎么处置,师父您得慎重。”莫伊松又说,“这小子可是在聚贤庄的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欧阳坤皱起眉头,弟子说到了他的心病上。


    欧阳坤是个极好名声的人,最怕落人口实。他根本不打算念及亲情,放欧阳珏一马,如果是暗中落在他手里,那欧阳坤能想出一百种法子折磨这个孩子,让白夜的儿子痛悔自己的出生。


    然而现在江湖上几乎都知道,欧阳珏是在聚贤庄上消失的。


    他要是公开处刑,只会被江湖上指责“不念亲缘”、无情无义。


    然而问题是,他还能怎么办呢?


    难道让他把欧阳珏完好无损地送回青州去吗?怎么可能!


    为今之计,只能让欧阳珏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好连尸骨都没法找到。要是让白夜那个神经病找到他儿子的一块遗骸,那他欧阳坤就脱不开干系了。


    这可是个大难题。


    莫伊松看他皱眉,就慢慢上前一步,凑到欧阳坤身边,低声道:“师父,办法不是没有。”


    欧阳坤抬头看他:“你有什么想法?”


    莫伊松望着他:“师父,魏城过两天就要下葬了,这段时间正在停灵。”


    他没再说下去,欧阳坤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弟子的意思!


    他不由微微一笑:“对啊,魏城是我的好兄弟,他的死,我非常痛心,然而凶手又是我的侄孙,此事我也有责,对子侄疏于教养才酿此大祸,我不方便露面。松儿,魏家那边如今肯定乱了手脚,你要多去帮一帮。”


    莫伊松见师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赶紧恭顺地低下头:“是,谨遵师父的命令。”


    魏家,也在碧澜城内。


    魏城是魏家的当家人,当家人去赴聚贤庄的讨逆英雄会,居然横死当场,而那个杀人凶手居然在众人面前消失无踪……


    谁也不知道欧阳珏的下落,很多人说他是被欧阳坤给抓住了,但是欧阳坤的门徒弟子矢口否认。


    那天聚贤庄的大会,最终以狼藉一片收尾。白清将那个被俘的暗桩头目救走了,因为主旨是救人,白清没对那些“英雄好汉”下狠手,


    作为仅有的牺牲者家属,魏家哭成了一片。


    好在欧阳坤给予了极大的安抚,事实上魏城能在江湖上立足,和他得了欧阳坤的荫庇分不开。所以这次他出事,欧阳坤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派了最得力的弟子莫伊松前往魏家,前前后后的操办,同时又给了不少银子。魏家上下表示,虽然魏城死了,但是他们不会责怪欧阳坤,他们不承认那小子是欧阳旭的外孙,也不会把这笔账算到欧阳坤的头上。


    魏城这欧阳坤第一狗腿的过世,排场不可谓不大:各处发丧报讣,与之有来往的武林门派纷纷前来吊唁,其中很大部分是看在欧阳坤的面子上。欧阳坤说到底,还是在沾他哥哥的光,最近这几年又以反对白氏山庄为号召,聚集了不少白家的仇人拥护他,连带的魏城这边,名声也不小。葬礼这段时间,魏家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上上下下跟着忙个不亦乐乎,就连只管茶水器皿的小厮们,也脚不沾地,成了陀螺。


    主持丧礼的是魏城的大弟子钱寒涛,前段时间莫伊松过来帮了不少忙,今早才回去,临走钱寒涛百般示好,就差没有明说“虽然我师父死了,但是你放心,往后魏家在我的带领之下,依然会忠诚地做欧阳坤脚下一条狗。”


    大面上,该忙的都忙过了,明天就发丧了,此刻,钱寒涛正坐在内厅陪着一位耆老说话,却见一个师弟匆匆进来,在他耳畔低声几句,钱寒涛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耆老奇怪,问道:“寒涛,出了什么事情?”


    钱寒涛回过脸来,正想开口,却听见厅外远远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白氏山庄白清前来吊唁。”


    这句话,声音听着并不太响,但字字清晰可辨,如在近前,钱寒涛和那耆老闻之俱色变!


    说话的人,据报还在魏家庄园之外,此刻他二人是在内厅交谈,魏家挺有钱,内里是一大片深广的建筑,从门外到他二人落座交谈的厅内,就算轻功上乘、步履飞快者,少说也得奔行一炷香的时间,这么远的距离,白清的语声竟能通达到建筑的最深处,可见此人内力之深,骇人听闻!


    钱寒涛顿时脸色就变了!


    白清乔装打扮,带着欧阳珏潜入聚贤庄,还杀了他师父魏城,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如今仇人之一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好啊!居然还敢出来!”钱寒涛冷冷道,“让我来会会这个白清!”


    那耆老一脸担忧道:“寒涛,不可轻敌!据说此人是白家的高手……”


    钱寒涛轻蔑笑起来:“那又怎么样?听说此人年纪轻轻,才不过二十出头,比我小十来岁呢!任他再怎么聪明,又能高到哪里去呢?我听说,聚贤庄上他不敌众人率先逃跑,连小主人都丢下不管呢!”


    那耆老见他不听劝,只得不再多言。


    钱寒涛快步跃出内厅,他与那位通报的师弟一同奔至灵堂,刚刚进屋,就见一个人影由远至近进了灵堂,再定神一看,来者是个白袍男子。


    钱寒涛还好,他身边那年轻师弟却一脸惊诧,他是得到飞鸽传信说白清到了,这才急奔至厅内去找钱寒涛,没想到自己才刚到灵堂,白清却已经现身眼前……难道他真的是人而不是鬼魅么?!


    只见面前这人年不过二十四五,生得虽然俊俏,面孔神色却极为冰冷,不像人,倒像是什么人形的物件。


    钱寒涛毕竟年长,沉得住气,他上前一步,淡淡道:“白先生,有何贵干?”


    白清看看他:“我来找人。”


    “找谁?”


    “找我家小主人。”


    钱寒涛讽刺一笑:“白先生,您弄错了吧?你家小主人杀了我师父,我们这些苦主没有去找你们白家报仇,你们倒主动找上门来了!”


    白清淡然道:“想报仇就去报呗,谁拦着你们?”


    钱寒涛这下脸上挂不住了。他怒道:“姓白的!别给脸不要脸!杀人凶手找上门来要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里可是我师父的灵堂!”


    他这样一说,白清怔了怔,忽然点头道:“说得也是。”


    钱寒涛一怔!


    白清却不管他,径自走到一边,取了一根香,到灵前拜上。


    众人都很诧异,没想到白清会给死者上香!难道他是来吊唁的?


    白清看了看那口棺材。


    那是一口乌黑的棺材,上好的杉木板子,通体涂的厚亮黑漆,大小与普通棺材差不多,但是深度,却略略超过一般棺材。


    “可否开馆一看?”他突然道。


    一句话,像在热锅里撒了一把盐,灵堂内,魏家子弟全都激愤了!


    人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他们白家的人害死的,哪有找上门要打开棺材看死人脸的?!以为这是仵作开棺验尸么!


    钱寒涛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我师父被那个小崽子害死了,你居然要开棺验尸?!”


    白清却露出一脸诧异:“咦?这不是还没入土吗?为何看不得?难道这棺材里没有装死人,装着别的什么,所以不敢让外人看?”


    他这话一出来,魏家的子弟顿时炸锅了!一个年轻弟子大声道:“姓白的!这里是魏门!不是白氏山庄,你想到这儿来撒野,还早了八百年……”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说话的人竟直直从窗户飞了出去,远远砸在十几丈外的地上!


    而这之前,甚至都没人看见白清抬一下手指!


    满灵堂里的人,目瞪口呆望着撞出一个大洞的窗户,一时竟没人吱声。


    钱寒涛一脸寒意,他这下掂量出对方的分量,再不敢随意小觑了。


    知道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好打发,他索性点点头:“既然执意要看,那就看吧。”


    钱寒涛话音刚落,他左手将那乌黑的棺木盖拿起,一头往地上一戳:“请。”


    伴随着他的话音,还有“咔嚓”几下石头碎裂的声音,再看钱寒涛手中的棺材盖,沉重的木板下端,直插进地板青色大方砖内,深达几寸有余!


    钱寒涛这一手也相当惊人,且不提他手上那厚重的木板,单就戳进石头里这功力,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做到的。


    白清点点头:“谢了。”


    他上前两步,果然,棺材里躺着那位银须老者,面如金纸,紧闭双目,一望便知此人已死去多时。


    白清弯腰,正想伸手进棺去抓起死尸,钱寒涛一下拦住他:“且慢!”


    白清抬头看他:“怎么?不让摸?死的是老头又不是老太太,怎么就摸不得?”


    钱寒涛脸黑得像锅底,他冷冷道:“白先生,这可是您的不是了,你要开棺看,我给你开了棺材,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白清一脸漫不经心:“我又没说只看不摸。”


    他伸手就去抓尸体,钱寒涛掌快,下面用脚抵住棺材板,一掌截住他,俩人就在尸体上面动起手来!


    虽然俩人下盘都不动,只在手上过招,但两双手掌交错互往,却快得晃花人眼!


    十几招之后,白清收招,退后一步。


    他久久凝视这钱寒涛:“我听说,你师父虽然跟着欧阳坤作恶多年,但你没做什么坏事,我瞧你也算是个人才,再练几十年,说不定真能成一方高手。不如爱惜自己这条命,留着日后再做打算。”


    白清说这番话,轻轻松松,钱寒涛一张黑脸却已经涨得紫红,气喘如牛,两人功力谁高谁低,一望便知。


    钱寒涛努力平复喘息,他冷冷一笑:“多谢白先生看得起,我这条命是魏门的,师父不在了,我就是魏家的下一任掌门,身为掌门,我得替魏家扛起这个面子,白先生,若你要动我师父的遗体,除非我死。”


    他这番话说得刚硬,堂下众多魏家子弟也跟着鼓噪起来,纷纷上前,想要与之助力。


    白清不看钱寒涛,却朝着其他人扫了一圈。


    “各位,都听见了,是他自己不爱惜生命,这可怪不得我了。”


    那“怪不得我了”几个字话音还没落,白清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一条软鞭,那软鞭比一般的六尺软鞭更长,到了七、八尺的样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并不是金属,也非皮非革,鞭身通体银灰闪亮,软如流水,银光一闪,煞是好看!


    江湖上的常识,六尺的鞭子就是极限,再长就不好使了,可白清这条银鞭竟超过六尺,如果没有更强更灵活的控制能力,鞭子越长只会越累赘。


    然而软鞭在白清手中却如灵蛇,不仅看不见累赘,反而像白清自身手臂的延伸,随心而动。


    只见白清右手轻轻一晃,软鞭在内力冲击之下,竟直直挺了起来,鞭身长剑一般,突刺向钱寒涛!


    白清这一下,太快也太凌厉,钱寒涛还未来得及躲避,那鞭尖就如长了眼睛,“扑”的一下,刺中了钱寒涛的咽喉要害!


    堂内所有人,包括来吊唁的客人,全都惊呆了!


    钱寒涛双手抓着软鞭尽头,他大张着嘴,满脸惊惶,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白清!


    他的咽喉处,慢慢的,渗出一点红色,那是他的血!


    白清手一动,软鞭闪电般往后一缩!


    鲜血,从钱寒涛的咽喉处哗的涌了出来,原来那儿竟被软鞭穿了个透明窟窿!


    钱寒涛身体微微摇晃,“咣当”一声,倒在了棺材旁。没了支撑,那块棺材盖跟着轰然倒地!


    他死了。


    灵堂里,一片死寂!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甚至连哗然之声,都无法发出。


    大家原以为,钱寒涛再怎么弱,也得和白清再过几十招,谁也没想到,不到两秒,他就死在了白清的软鞭之下!


    原来起初那十几招,白清根本就没认真。


    见阻拦者已死,白清的鞭子向前一探,轻轻巧巧卷起棺内的死者,将他扔出了棺材!


    尸体挪开,里面赫然露出一个少年!


    那人正是失踪的欧阳珏!


    白清上前将人抱起来,见欧阳珏脸色蜡黄、双眼紧闭,他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还好,气息尚存。


    放下心来,白清转过身,目光如电,扫了一圈在场人群。


    他淡然道:“还有谁想找死?”


    没人出声,此时虽然是冬天,但尸体放了一段时间,又被咣当扔出棺材,空气里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臭味。


    明明是尸臭,但却令人联想到,惊天狂蟒张口吐芯时,那血盆之口释放的腥味。


    魏城虽已死,但尸体少说也有一百多斤,白清竟然就用柔韧的软鞭尾端,将他囫囵卷了起来,此等内力已臻化境。


    白清鞭子轻轻一卷,将魏城的尸体重新放回棺材内,又卷起旁边钱寒涛的尸体,将他也塞进棺材里!


    “拿走一个,填上一个,我不喜欢亏欠别人。”白清一板一眼地说,真就如同做生意。


    收回鞭子,他脚尖轻轻一踢,横在地上的棺材盖突然飞起,稳稳扣在了棺材上!


    右手拎着软鞭,左手抱着欧阳珏,白清一声清啸,身影一闪奔出屋子!


    外面不远处就是一片荷花池,荷塘里的荷叶早就败了,只剩浅水秃枝,只见白清脚尖轻点水面,凌波越浪,竟从诺大的荷花池上浮空而过,那啸声如惊雷,震得四下墙壁嗡嗡作响,音还未尽,人影已经到数十丈远之外了!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此人怀里还抱着个大活人,却依然能立于水波之上,而且奔驰迅疾如电,眨眼不见踪迹,轻功之高之深,实是匪夷所思!


    其时白清在江湖上虽有名声,但多因为他常年跟在白夜身边,名气也是白夜带起来的。人人都当他只是白夜的跟班,许多心高气傲的武林人士觉得他是浪得虚名,只不过沾了白夜的光。


    今次白清在魏家的这场大闹,很快就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大江南北的各个门派,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小瞧这个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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