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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蓝色的电视屏幕,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出现了画面。


    镜头起初有点摇晃,不过没多久,就定了下来。阮沅仔细盯着屏幕,她很快就认出来了,这镜头,拍摄的就是这个房间:她和表姐曾经的卧室。


    镜头里面,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白色的窗帘还没更换成苹果绿,衣柜也在原先那个角落,还没被舅舅扔掉,电脑桌当时还没买回来,那个位置是一架缝纫机,偶尔阮沅会趴在那上面写作业。


    看完周围景物,阮沅的目光落在屏幕中间,镜头对着她现在坐着的这张床,镜头里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再一看,阮沅一怔,那是她自己!


    确切地说,是二十年前的自己,十二岁时候的自己,穿着睡衣,围着被子坐在床上。


    再仔细看看,阮沅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坐在床上的那个小女孩,虽然病弱,时不时咳嗽两声,但她双目紧紧盯着摄像头,女孩的表情,严肃得近乎僵硬。


    不对!


    阮沅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录像这件事?


    她正糊涂着,镜头里的女孩突然开口:“今天,是建兴四十一年五月初八。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是怎么纪年,我也不打算弄明白,所以,我还是当今天是建兴四十一年,五月初八。”


    阮沅的脑子开始错乱:建兴四十一年?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建兴……


    她忽然想起来,在宫里帮宗恪处理政务时,阮沅看过相关的资料,建兴,是旧齐的年号,景安帝最后一个年号就是建兴。


    但是建兴三十九年。旧齐就亡了啊!天下就改了大延的年号,是明祯四年了。哪里又来的建兴四十一年?


    她在乱想的这空当,镜头里的小阮沅却继续说道:“……据说。这玩意儿能保存很多年,把说话人的声音影像留存下来,给后人看。我不打算给什么后人看。‘后人’那种玩意儿,在我。恐怕是毫无必要的。留下些懵懂无知、直如猪狗的后人,还不如早早死去,来得干净。”


    阮沅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难听?而且这口吻也真不像她,简直像革命小将。


    要不是镜头里,明明白白晃着自己的那张脸,阮沅会认定这录像是伪造的。


    这么想着。镜头里的女孩却忽然坐起身来,往前凑,一直凑到镜头跟前。


    “我叫他们给我留下这段影像,是为了你,明白么?几十年后的我自己。等到事成之后,若还心存疑惑,不知所处,他们就会把这影像拿给你看,厉鼎彦夫妇已经答应了我——阿沅,如今你看见了这影像。是不是大事已成了?”


    阮沅莫名其妙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她心里一团迷雾:什么事成之后?什么大事已成?自己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呢?而且怎么这么没礼貌、直呼起舅舅的名字来?


    镜头里的女孩,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慢慢坐回到被窝里。


    “我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十年恐怕不够,二十年也许有必要,不过,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那也没关系,只要大仇得报,等一辈子我也心甘!赵芷沅,你一定能等到这一天,一定能眼见那狄虏血流满地、生不如死!”


    阮沅只觉得耳畔,轰然一响!


    她像被火烫着,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一把拉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血液鼓动的节奏,在她的耳膜上一下一下击打,那声音巨大无比,她几乎听不见别的响动。


    阮沅头晕目眩,扶着床坐下来,偏偏耳畔依然回响着刚才电视里,自己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赵芷沅,你一定能等到这一天……”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赵芷沅?!为什么自己会提这个名字?……


    阮沅一动也不敢动的坐在床上,恐惧,像一个钢质罩子,轰的把她整个儿包在了里面。她模模糊糊记起,宗恪曾经提到过,那个旧齐贰臣赵守仁的女儿,就叫赵芷什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阮沅身上忽冷忽热,她想拉开门去,向舅妈求救,她想说她不看了,快把这碟子扔掉得了。


    但是阮沅却连起身拉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她终于记起来,是舅妈把她送进这屋里,给她看这碟子。


    原来,舅妈早就知道了……


    良久,她回过神来,摸索着将电源重新插好,电视里的女孩还在絮叨些什么,阮沅呆了呆,才想起刚才自己只是关掉了电视机,她忘了关碟机,这期间,碟机还是在不断播放的。


    要不要往前倒一倒?


    她拿着遥控器,怔怔看着镜头里的自己,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握着拳,脸孔扭曲着,似乎在咒骂些什么。


    “……那样的男人,不配做你父亲!阿沅,赵守仁那样的软骨头,不是你父亲!”


    阮沅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把她给整个儿撕碎……


    “那样的人,不是男儿汉!伯父才是大英雄!阿沅,当初陛下没能听伯父劝告,放过了宗恪那个狄虏崽子,以至后来酿成亡国大祸!阿沅!这大齐的天下,就等着你来挽救了!”


    她疯了!


    阮沅突然想,这电视里的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到底在胡说什么?


    “如今,他们都当你已经死了,谁也没想到你还活着。”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等到明天,就连你自己都得忘记这一切。阿沅,我现在就告诉你吧,靖海公的那个妾,云敏,明天就要给你施行散魄术。”


    这个熟悉的词,猝不及防扑入阮沅的耳朵!


    “……你的七魄从此就不存在了,而且她也答应。消去你过往的记忆。以前的事儿,你全都会不记得,这样一来。就算锦衣卫的找到了你,万般严刑拷打,也逼问不出一个字来。可是你放心好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更强大、更厉害的赵芷沅。”小女孩盯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一个注定要杀死宗恪那狄虏、灭了这狄虏天下的赵芷沅!”


    血液的流动都停止了,阮沅呆呆看着电视机,她连伸手拔插头的气力都没有了。


    “或者我该说,你甚至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剂毒药,专门为那个宗恪准备的毒药。呵呵呵!”女孩说到这儿。头向后微仰,猖狂地笑起来,“他再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女人,带着他最喜欢的性情,还有他最抵挡不住的攻势,到他身边来,让他着迷、神魂颠倒。到那时候,阿沅,他肯定会把命都交予你手。到了那一天你可别手软!”


    不对,这不对,这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阮沅忽然觉得窒息,她的身体直往后缩。手指不由抓着床单,大口大口喘息,冷汗,涔涔从她额头滑落!


    女孩儿说到这儿,像是记起什么,她慢慢缩回到被子里,怔怔想了半天。


    “你不会手软,这我相信。你早就看透了:男人全是一路货色,你的母亲也曾艳绝京华,只因为生了你这个女儿,别无所出,那个你管他叫‘父亲’的男人,照样三妻四妾,娶了别人。他照样拿她这朵娇嫩的花不当回事。艳绝京华又如何?到最后不也一样被糟践?被糟践也罢了,你可别学纪梅若那个贱女人!不顾廉耻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出她那样的事来?竟然嫁给了狄虏!”


    纪梅若?……阮沅昏昏沉沉地想,那又是谁?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该怎么做……”女孩说着,似乎陷入了沉思,最后尴尬一笑,“云敏说,这些权且交给她,往后她会指导我,怎么做才能让男人上钩。呵呵,这真可笑!阿沅,你这个成日在马背上摔打的假小子,为了不肯穿女装,把你爹给气得脸发青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要学这些玩意儿,你可得耐住性子。唉,当年你若真的嫁了阿笑,这人生就又会不同了,嘿嘿,他倒是从来不嫌弃你做男孩打扮,像他那样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了。所以除了他,我也不想再嫁给别人——只可惜,阿笑死了这么多年,我连他的模样都记不大清了。”


    阿笑?谁是阿笑?


    阮沅糊涂了,她完全不记得这个叫“阿笑”的人,他是谁?……


    女孩说到这儿像是累了,她仰倒在被子上,好半晌没说话。


    “他会视你如珍宝么?那个狄虏。”她忽然,喃喃道,“他如今,是不是已经把你放在心尖上,一心一意的待你了?这些我还真不懂。可云敏说他会的,她说宗恪此人性格有弱点,喜欢了谁,就会不顾性命——叫我看也是,公主犯下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没要她的命,这狄虏对公主倒是有情有义、始终如一,这一点,由不得我不佩服他。公主既然在此地,那他不管费多少周折,早晚得找到这儿。比起来,反而是赵守仁那个无耻的贱人,可恨之处胜过狄虏!”


    女孩说到这儿,忽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镜头!


    “阿沅!往后再遇到他,决不能心软!你不要再当他是父亲!天下没有这种无耻的父亲!公主为了救他性命,甘愿受辱,可他呢?把一盆盆污水泼到了公主的头上!阿沅,公主是救了你全家的恩人,你得为她豁出性命去才行!”


    阮沅怔怔望着屏幕,两行冰冷的泪,终于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说了这么多,女孩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她松开镜头,弯下腰,捂着胸口咳了好一阵子,才算喘过气来。


    “这身子真是要不得了,云敏说得对,像这样成日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留着它也是无用,还不如去做这件大事。”她说着,淡淡一笑,“到了明天,你就把这一切都忘记了,忘了你有过一个多么软弱无耻的父亲,有过一个多么可怜无辜的母亲,明天起,你就有个新的名字,还有新的身份:你就是公主这辈子的表妹,你就成了厉鼎彦的外甥‘阮沅’。你也会忘了伯父,忘了凛哥哥,忘了浩哥哥,忘了冤死的阿笑……”


    女孩说着,竟啜泣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又抬起头来,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不,我这么说,决不是后悔,也不是害怕。”她红着眼睛,哽咽着,“阿沅,千万别怪我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哭哭啼啼,可是今天对你很重要,今天,是你像模像样活着的最后一天了……”


    女孩说完这句话,用手捂着脸,低低的哭起来。


    阮沅静静望着电视里那个自己,那个二十年前,尚且年幼的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空了,魂魄俱散,她成了个无知无觉的空壳。


    良久,女孩终于止住了哭泣。她努力用袖子擦了擦脸,抽了抽鼻子。


    “别难过,阿沅。”少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是要去做大事,不,现在既然你看到这些了,大事必定已成,是不是?!我该恭贺你!阿沅,一年前你在护国寺,没能手刃酋首,如今情况怎样?宗恪此贼是不是已经丧命?这狄虏的天下,是不是已经翻天覆地、毁于一旦了?我真期盼那一天!盼着你……不,是我,亲眼看着他的血,涂在伯父留下的那柄剑上,亲眼看着你一手斩落宗恪的头颅,以祭列祖列宗,还有陛下的英灵!”


    阮沅木呆呆的看着屏幕!


    她像个呆子一样,通体麻木,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自己,像做电视演讲一般满腔壮志,热血沸腾。


    “我觉得,事到如今你不会有什么困惑,虽然云敏说这事儿保不准,也许你会想不通……可你会有什么想不通的?”女孩睁大眼睛,瞪着镜头,“难不成你会后悔?耻于和那个狄虏有过肌肤之亲?可这是不同的,阿沅,这等小事别放心上,你和纪梅若那贱人不一样,这不过是你的手段,男人就要这个。你不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他又怎么可能迷上你,对你言听计从?”


    阮沅忍不住了,她觉得一阵阵反胃,她看不下去了,她快要崩溃了,就好像身体内部有无数利刃,互相搏击着,想要从体内迸裂出来,她浑身刺痛,五脏六腑,都被利刃砍出的火花给灼伤了!


    “好在他不会记得你的模样,云敏早早就请公主在他的饮食里做了手脚,让他记不住人的脸,阿沅,你一向是胸襟开阔之人,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不下去的时候,你就想着,你是在为大齐做这件事。等到事成之后,你就是大齐的英雄,就像伯父一样!阿沅,想想看,到了那一天……”


    阮沅终于伸出手,关掉了碟机。


    屏幕上,慷慨激昂的少女还在发表那些宏论,镜头定格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却很空茫,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可她却握着拳,那强硬的手势,就好像要砸烂这世间一切。


    这肯定是场梦,阮沅突然想,就像上次一样的噩梦!这不是真的!


    宗恪呢?宗恪在哪里?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宗恪还不来摇醒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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