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青特别认真的就在车里看起了资料，然后看了一肚子疑问。


    林晞一到队里就打了个电话到痕检法医办：“老刘在吗？”


    “我在，求你别叫我老刘了。”


    “行行行，敏哥。”


    刘长敏一接起林晞的电话就已经猜到这个祖宗要叫他老刘了，比林晞年长几岁错了吗？


    “卫尘婉，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敏哥那儿。”


    “好。”


    因为尸体已经有其他法医检验过了，刘长敏没有做过多的重复性工作。


    “敏哥，你这里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死者是死于窒息这是毫无疑问的，并且伴随她自身的基础性疾病。”


    “嗯，我在她家里找到了哮喘药。”林晞补充。


    “而且在她的身上没有找到另一个人的指纹，浑身都很干净，我怀疑是进行过后期处理，死者身上所穿着的衣服也是在进行擦拭之后换上新的，没有指纹残留，但是这个理论同样非常奇怪的一点是，把另一个人的痕迹都擦拭了干净，却留下了精//斑，我觉得自相矛盾。”


    “你给我看一下精//斑残留的地方。”


    刘长敏将尸体的腿分开，用镊子和棉花展示给林晞看。


    卫尘婉觉得此刻的画面感很微妙，两个大男人在一脸认真地研究相对比较尴尬的位置，她现在想到的反而显得她相当不专业，在办案面前人人平等。


    林晞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所以精//斑基本是留在了外部和入口处吗？”


    “对，这是我心里有疑问的地方，林晞你仔细想一下，如果正常的在进行……”他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子，刘长敏不好意思说的太直接，“某种运动的时候，这东西怎么会只存在在这里？”


    林晞挑了下眉道：“那也不排除本来想体外，但是差一点没成功。”


    “不会，男性并不是只有在最后才会产生含有他本人dna的蛋白质，而是在整个过程中就会产生，不可能只有在外部残存而内部没有，我检查下来，尸体的内部是干净的。”


    “敏哥，你的意思是精//斑的证据可能是有人伪造的。”


    “我是这么怀疑的。”


    卫尘婉在一旁咬着唇，他们刚才的这一波推论是不是减轻了哥哥的嫌疑。


    “那个，我前面想到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跟案子有关。”卫尘婉举起了手，仿佛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一样。


    “你说说看。”


    “我在之前的证据照片中看到死者身边有一套还没来得及穿的内衣裤，这套内衣裤从颜色和图案上来说是同一套系列的，但其实女孩子穿内衣裤不太会成套穿，所以我就去翻了一下她的衣柜，果然衣柜里的内衣裤也并不是成套摆放，所以我想说的是，当一个女孩子会穿成套的内衣裤的时候一定是想见什么人，尤其是见男朋友，这不是网上的一个笑话，这是真的。”


    卫尘婉说的恰好对应上了他的分析，他认为死者在生前邀请过某人去自己家中，林晞心里好像逐渐有了案子的轮廓。


    回去的路上他好好想了想这桩案子的细节，刚到办公室门口就撞上了走出门的杜书青。


    “林队长，我正好找你有事。”


    “你说。”


    林晞边往办公室走，杜书青也跟着他，边走边说：“林队长，我看了这个案子的资料，之前的公安已经定下了犯罪嫌疑人，而且证据确凿，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抓卫子昂，难道是因为卫氏公司有钱有势？”


    此话一出，整间办公室都安静了。


    杜书青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说：“而且你们上午是不是已经找过卫子昂问话了，万一他撒谎呢？万一他是有计划而为之那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就会成立，更何况死者就是他公司的员工，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卫尘婉站在一边，她不想反驳什么，因为刚来的实习生会这样想很正常，谁都没有她本人来得了解卫子昂，但她不能因为卫子昂是自己的哥哥就直接否认杜书青的想法，现在只有靠办公室这些警察找出证据。


    林晞没有说话，而是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地图，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上面画了三个圈和三根线，分别是商场、酒店和死者家。


    “墨轩，你带小杜去一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林晞把地图拿给金墨轩。


    然后他再转身跟杜书青说：“你很有正义感，我喜欢，但是我现在暂时对你的想法不发表意见，其中有一点我觉得你说得对，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说法，在这个案子中总有一方对死者是熟悉的，才能最后实施作案。”


    杜书青还不明白林晞让他跟着金墨轩去干嘛，人就被金墨轩拎走了。


    艾芒这才走过来搂了搂卫尘婉的肩膀。


    “艾姐，我没事，在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他说的对，可不能因为哥哥和我的关系就打击了小孩子的直率。”


    “我们会找出证据的，你别急。”


    “我知道，你们是专业的，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艾芒在一边安慰她的话林晞也听到了，他能做的就是赶紧在这个案子上找到突破口。


    林晞在一头问：“小杨，手机的问题你搞定了么？”


    “我已经联系运营公司，把通话记录都查到了，有她的同事和家人，没有其他电话了。”


    “其他社交平台的联系人呢？”


    “企业微信的内容全部都是工作，她个人微信我刚恢复删除的数据，里面是和朋友间的寒暄，她不是t市人，所以朋友几乎都在老家，我找不出什么可疑点。”


    林晞再问苏小蒲：“你这里的监控怎么样？”


    “我也是奇了个怪了，25日当天只有她一个人出入小区的记录，并没有人跟她一起，那之前我们的推论不就不成立了？”


    “没有其他人？艾姐前面问过她邻居话的，邻居不是还说前两天听到胡欣家里有男人的声音么？”


    这难道又是他想多了？别告诉他这么多蔬菜就是她一个人要吃的。


    “我猜测是住在同一栋楼里的其他人，所以不会和胡欣共同进出住宅楼。”


    但是有这个监控视频反而能说明不是卫子昂作案了。


    “趁今天是周日，先去找通话记录里的那些人，还有胡欣小区物业和保安也要去问话，不要妨碍他们正常工作日的工作，在t市的直接上门找，不在t市的电话交流，尤其是家属间的问话要小心，不要刺激他们。”


    金墨轩带着杜书青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走遍三点之间的所有路线。


    杜书青费力地踩着共享单车从商场到死者家的小区，再踩着自行车来到酒店，累得他直喘气，金墨轩在他俩约好的地点等他。


    “怎么样小杜，花了多少时间？”


    “58分钟。”


    “单来回骑车就用了58分钟，还没加上作案时间呢，还是我开车稍微快一点，但是卫子昂的车一直在酒店停车场没动过。”


    “那如果是摩托车呢？”


    “摩托车作为机动车我暂且把它归为汽车这一档。”


    “但是摩托车灵活性很强，未必没有汽车来的慢。”


    “小杜，我们刑警办案靠的是证据，不是强词夺理，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对照过交通监控，这段时间内只有一辆摩托车经过，并且这辆摩托车的行车方向与之相悖，计算过路线，要比正方向的路线多行车10公里。”


    “好吧。”


    “现在只剩两条公交线路，地铁还是公共汽车，你挑吧。”


    杜书青思考了一下道：“我还是地铁吧，我对地铁比较熟一点。”


    两个人分头行动。


    公共汽车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每站停留的时间不一样，而且还会遇到堵车，有的时候甚至还没有自行车来得快。


    等金墨轩再次回到酒店这个点的时候杜书青还不在，地铁照理来说要比公交车要快吧。


    金墨轩给杜书青打了个电话。


    “小杜，你还没回来吗？”


    “别提了，江陵小区周边的地铁站要走不少路，结果就那个地铁站最近在站内改建，停站了，我只能多坐了一站路，比原计划多花了二十多分钟，你再等等我。”


    等他们两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金墨轩把手里的地图还给林晞，上面已经记录了所有路线所需的时间，还有就是非路程所需的等待时间，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证明卫子昂无论用什么交通工具去到死者家中再返回酒店都是来不及作案的。


    林晞安排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小杜，今天你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要跟着我们朝八晚五了，小杨会给你排班表的，实习生不需要值班，还有就是你到我们这里来实习未必是一直跟着我，在这里的每一位警察都有各个方面的工作经验，理论知识不会比你在学校学得更多了，但是你接下来的实战经验一定比你的同学要来的多。”


    杜书青好好道了谢，跟各位告别之后先回去了。


    表情却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当天犯罪嫌疑人的线索还不多，但是有个好消息就是他们排除了卫子昂的嫌疑。


    林晞还有不少事情要查，正好轮到他值班。


    “林晞，我留下来陪你吧。”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后面要怎么处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吧，我了解的多了，还能画出画。”


    “我让你回去的意思不只是回家休息，你需要帮我办一件事。”


    这倒是把卫尘婉弄懵了，她只是个画师罢了。


    林晞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件事林晞要她去做。


    交代完事情也就算了，林晞还要趁这个机会调戏她一句：“乖婉儿，事情办的好，我有奖励。”


    卫尘婉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给卫子昂打过电话了，自己大概半小时后到他们家，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等她到卫子昂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自己的哥哥。


    卫子昂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丫头，不是有话要说么。”


    “先跟你们说个好消息，哥哥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这句话不仅是给卫子昂释压了，更是让苏卿放下了心，有谁能理解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有多绝望，警察说卫子昂是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是被害者身上留下的精斑，虽然她无条件相信卫子昂，但是也必须要有证据来证明卫子昂并没有作案动机。


    “苏卿姐姐，哦不，现在真的要叫嫂嫂了。”卫子昂求婚成功，可不是要叫她嫂子了，“我有些话要单独问哥哥……”


    苏卿很看得清眼色道：“哦好，我正好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聊。”


    卫子昂点头道：“那我们去书房吧。”


    卫子昂和卫尘婉两个人在书房，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是不是林晞让你来问我的？”


    “是，这件事他不太好开口，就让我来问问你，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件事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一想到万一真的能解决案子，那还不如直接问出口。


    “哥，我问你件事。”卫尘婉咬着下嘴唇，“你跟姐姐那啥那啥之后，是怎么处理那啥的？”


    “……？”


    “就是……你跟姐姐做x完之后是怎么处理用过的t的。”


    卫尘婉一口气说完后直直低下了头，无法直视卫子昂的眼睛。


    “咳咳……”卫子昂也没想到她是要问这样的话，所以才要避开苏卿，“都是我自己处理的啊。”


    “能说详细点么。”


    “我就是丢在垃圾桶里，上班前会把垃圾丢在楼下垃圾房，要是早上来不及的话就会让打扫的阿姨丢下垃圾，等等……你的意思是？”


    “林晞说他们法医检测出来死者身体里残留的精//斑混合有避/孕/套里的化学物质，你把打扫卫生阿姨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卫子昂拿出手机翻着电话号码。


    “这个阿姨是大伯介绍给我的，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是的话那最好，但是我们现在办案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要以防万一。”


    这或许是个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