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慧眼睛里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这一刻，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了。


    自己的儿子怀疑自己的母亲要毒害别人。


    这个别人还是自己亲亲儿媳妇的亲生父亲。


    齐慧眨了下眼睛，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她什么都不替自己辩解，只是失望地坐在沙发上。


    方怀安同样失望，她的默不作声好像就是在承认了她的罪行。


    “真的是你吗？”


    他冷冰冰地质问，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齐慧不答，心里一片荒凉。


    自己的儿子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滑天下之大稽。


    方怀安直接给她定了罪：“你为什么要害罗明生？”


    齐慧带泪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欲说还休。


    等了半晌，无论他如何问，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她的这一番态度彻底惹恼了方怀安，他撂下狠话：“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绝对不会姑息。我会报警，调查清楚此事。”


    几人闹得不欢而散，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他们二人走后，齐慧掩面而泣。


    自己到底是一个多么失败的母亲，才会让两个儿子相信她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管家跟在他身边多年，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一个女子更是不易，可她从来没有做过触碰法律道德的事情。


    她的事业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她的为人更是毋庸置疑。


    管家低声劝道：“夫人，您为什么不解释啊？”


    齐慧抹了一把眼泪：“他相信我，我自不必解释。他不相信我，我解释了也没用。”


    “那万一少爷真的报警了……”


    管家颇为担心，多少人盯着苏城商会的新闻，若她牵扯到人命官司，肯定会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她眼睛通红，长吁了一口气：“他不会报警的，就算报警，宋亦晴也会拦着他的。”


    她自己生养的，她看不透，可她相信宋亦晴。


    “涉及罗明生，您确定宋亦晴会站在您这边吗？”


    齐慧没有回答，她现在能选择的，也只有相信他。


    方怀安心神不宁地回了部队，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脚下的烟头被碾成了小山。


    齐勋的心情也不好，他多么希望自己调查的结果有失偏颇，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齐慧。


    齐慧做了很多让他失望的事情，他只想各自安好，不想她晚年凄惨。


    兄弟二人此时心境复杂，方怀安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扔掉了手上的烟头。


    “我先回去了。”


    “喂……”


    齐勋叫住了他：“你打算告诉她吗？”


    方怀安背影落寞：“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她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有权选择报警和私了。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受她所托，终她之事，至于齐慧，等她决定如何处置以后再说。


    方怀安早早地回了家，宋亦晴医馆罗家两边跑，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猫腻。


    等到她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黑黢黢的没有开灯。


    她以为方怀安还没有回来，开灯时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吓了她一跳。


    她拍着胸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开灯？”


    方怀安木讷的起身：“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他一脸严肃，宋亦晴正色道：“罗家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嗯。”


    她坐在他对面：“你说吧。”


    他的喉结动了动：“齐勋调查了这一个月以来国家的大小事项，发现罗明生的饮食有问题。一个月之前，我妈，齐慧给罗家送了一批补品，都是罗明生一个人吃的。补品吃完第二天他便重病了。”


    宋亦晴听得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齐慧要害罗明生？”


    齐慧和罗家并无瓜葛，商业上的往来基本为零。他实在想不出齐慧要害罗明生的理由，这个概率不亚于在路上走着被雷劈三次。


    方怀安双手交叉，极不情愿地承认：“是。我也没想到他要害罗明生，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说为什么。对不起……”


    他为齐慧做错的事道歉，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怎么做都要弥补罗家的损失。


    宋亦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情不会是她做的。”


    方怀安的眼眸闪了闪：“齐勋的调查并不会有错。”


    他比宋亦晴更不愿相信这件事情是齐慧做的，可事实摆在那，让人无从辩驳。


    “虽然我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证据，但补品这个东西，从制作烹饪到入口，中间要经过很多人的。谁又能保证在这个期间不会从中下毒呢？”


    “再者，你妈妈根本没有要害罗明生的理由和动机。你是关心则乱，没办法理性分析。”


    她握住方怀安的手：“而且我相信，你妈妈不是那种人……”


    方怀安对上她坚毅的眼睛，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了一声。


    “你们今天不会是去找她对质了吧？”


    方怀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宋亦晴一拍自己的脑门，他们这么做无异于在齐慧的心口处插刀子。


    “你们太冲动了！”


    方怀安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们这么做，万一凶手不是她，你们怎么办？你们都要把她的心伤透了！”


    方怀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有些过分。


    宋亦晴叹息了一声。


    事实上，在他们调查的期间，她从罗家的下人入手，侧面地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你若真的怀疑你妈妈，不如调查调查罗明浩。罗明浩是在罗明生病重的第二天赶回省城的。他们兄弟二人之前有过纠葛，分家后几年未见，他回来的时间太凑巧了。”


    “况且现在是雨季，想要从南方回来，不论走水路和陆路，都需要耽误一段时间。他出现在罗家的时间仿佛都是算好的。”


    方怀安得知这些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他力不从心地揉了揉脸：“我知道了，明天我亲自去调查一下。”


    宋亦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今天去哪儿大闹了一场，罗明浩如果做贼心虚，一定会派人盯着你们的。”


    她的话给了方怀安新的思路，罗家的事他势必要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