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幽灵珊捂着嘴，泪流满面。


    黑暗决斗的时限已到，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成为人类的使魔。


    冥冥中有一种感应，自己和这个讨厌的人类之间产生了某种深层联系。


    蔡米也察觉到了这种联系，不过因为他现在只是凡人，所以感觉显得很模糊。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八点半，该出门上班了。”


    幽灵珊哀怨地看向蔡米：“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一下，保证不会把我变成使魔的事说出去，好让我不要哭了吗？”


    “上班迟到会扣钱的，反正我住在你房子里，你又是我的使魔，谁也跑不了，有话晚上回家再慢慢说。”蔡米一边讲话一边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对了，帮我把郑奇弄醒吧。”


    “哼！”幽灵珊对着郑奇打了个响指。


    然后，只见白芒一闪，她化作幽光，投向了蔡米的左手。


    蔡米抬起手来，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印记，看上去像是幽灵的剪影，画风还怪卡通的。


    他能感觉到，幽灵珊就藏身于这枚幽灵印记之中。


    “房东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蔡米试着向幽灵珊传递念头。


    “我哭累了，要睡觉！”幽灵珊的声音直接在蔡米脑子里响起。


    “咦？我刚刚怎么睡着了？”郑奇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


    “快吃早饭，我先去上班了。”蔡米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卧槽，怎么已经八点三十二了！”


    蔡米关上房门，将郑奇的惨叫声堵在了房间里。


    他下了楼，一路走出小区，并未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目标已经出现。”江林远远地缀在蔡米身后。


    “看好他，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汇报。”他戴着的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年轻，但语气却十分成熟稳重。


    “是，局长，一定完成任务！”江林连连应诺。


    电话对面，江林的顶头上司，正端坐于s市问地局局长办公室中。


    她看上去面容娇好，明明没用任何化妆品，皮肤也白里透红。


    但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年轻女子的青涩，精干而又雷厉风行。


    这名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的女子，便是整个s市官方最强大的存在，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局长，6级黑带愿能力者，沙糖！


    沙糖局长在得到恐惧魔王降临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本应在值班的江林。


    江林当时正好刚从蔡米家逃出来，准备向局长做紧急汇报。


    听完他的所见所闻，沙糖局长也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个叫蔡米的年轻人，竟然能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


    她命令江林原地监视，自己则匆匆赶回问地局，调出了公民档案中关于蔡米的全部记录。


    “祖籍z省，爷爷奶奶是工人，外公外婆是农民，父亲是工厂出纳，母亲是厂花，两人相恋结婚，由于当时还在实施独生子女政策，所以仅育有蔡米一子……”


    沙糖仔细浏览着蔡米的档案，不错过任何细节。


    “十四年前，蔡米母亲罹患重病，其父变卖家产为妻子治疗，又陆陆续续向亲友借了二十多万，但由于还差十万元医药费，支付不起最后一个疗程，最终其母病逝，父亲则变得疯疯癫癫，下落不明，两年后被发现饿死在街头。


    “蔡米被姨夫姨母收养，由于姨夫姨母借了十五万给其母亲治病，自己家还有一个女儿要养，之后的生活都很不宽裕。但他们还是将蔡米抚养长大，供他读大学。


    “在s市财经大学就读期间，蔡米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国家级奖学金，业余时间勤工俭学，不光没有花姨夫姨母一分生活费，还攒下了三万元存款，偿还了部分欠债。


    “毕业后，蔡米通过校招进入东方会计事务所，该所是s市问题土地管理局的外包会计事务所之一……”


    沙糖将所有资料读完，轻轻叹了口气。


    她有些明白，蔡米这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大胆量，能和恐惧魔王谈笑风生了。


    苦难造就人。


    蔡米在年幼时便经历了家庭巨变，却没有被悲剧打倒，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当然，如果能让当事人选择的话，他肯定是宁愿放弃这份钢铁意志，只希望双亲还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江林，蔡米现在去了哪里？”沙糖问道。


    “我不是很确定，看起来，他好像是在往东方会计事务所的方向走。”


    沙糖沉默了。


    所以说，在接触过恐惧魔王后，蔡米做的第一件事，是去上班打卡？


    这好像已经不是钢铁意志的问题了……


    ……


    步行二十分钟后，蔡米大步走进了公司办公楼。


    这正是他喜欢幽灵珊房子的原因，离公司这么近，房租又便宜，怎么舍得搬走呢？


    更何况租房子还送房东呢！


    郑奇的公司也在附近，如果他早饭吃快些，应该同样不会迟到。


    蔡米乘上电梯，来到办公室，正好卡在九点前的最后一分钟。


    “哟，这不是财大的高材生吗？这么会卡点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蔡米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粉多到可以把毛坯房刷成精装修。


    “燕姐，早。”蔡米带着客套的营业式笑容，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座位。


    “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不会来事，连早点到公司都不愿意，平时也不知道给前辈端茶倒水，不愧是独生子女，一个比一个娇气哦！”燕姐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燕姐想喝啥，我给你买奶茶！”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跳了出来。


    “诶呀那怎么好意思呢，你随便看着点就行，对了，给刘总也买一杯，我帮你送进去。”燕姐的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像是有省水功能的抽水马桶。


    蔡米坐在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职场就是这样的，总难免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你到手的工资里，有一部分就是要求你对这些人也得客气假笑的。


    如果工资没高到让你愿意忍受他们，那走人便是。


    只要足够穷，就什么都能忍。


    不过，那是过去的蔡米了。


    今天如果有谁做得太过分，那他忍耐力可能不会太好。


    蔡米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幽灵魔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