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虽无法开口说话，听力和智商却没受到影响，拥有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闻言脸色慢慢平静下来，眼中却射出了刻骨的仇恨。


    她相信眼前这两人是真的锦衣卫，若是假冒的躲避官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躺这摊浑水。


    见她恢复平静，曹昂拦住赵云说道：“子龙先停一下，咱们不能贸然进城，先商量商量。”


    赵云将小姑娘放下，等她站定后曹昂才问道：“你会写字吗？”


    小姑娘摇头。


    曹昂没有失望继续说道：“那我说你听，我虽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朝廷初立查的相当严，不管谁想犯罪都不敢明目张胆，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我这么说你理解吧。”


    小姑娘歪着脑袋思索许久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曹昂又道：“你的伤势很重必须尽快医治，最近的医院就在平舒城，但医院里难保不会有迫害你的人的眼线，这样贸然过去对你来说很危险，你还愿意去吗，若不愿意咱们就去代县医治。”


    三法司隔三差五的严打，别的不说犯罪成本却比以前高了很多倍，竟还有人铤而走险，也算胆肥。


    世上没有傻子，只有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利欲熏心之徒，他们敢在三法司的眼皮子底下犯事肯定做的很隐秘，而且将县衙上下的关系都打通了，有保护伞顶着，不冒点险不可能破得了案。


    他可以冒险却不能拿小女孩的安危冒险，人家已经很可怜了他怎么忍心。


    小女孩几乎没怎么思索便回头指着平舒城的方向呜呜喊个不停，曹昂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报仇？”


    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已经被害致残，对于自身的安危早就不在乎了，再差也不过一死而已，比起安危，她更在乎的是仇人能否得到应有的报应，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最能理解“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曹昂点头道：“那我们就去平舒城，你记住，到那之后若遇到对方的人千万别激动，尽量服从他们免得遭受皮肉之苦，剩下的交给我们，我们就算死了也有其他锦衣卫过来调查，朝廷绝不会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明白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曹昂说道：“走吧进城。”


    赵云背起小女孩继续前进，十里路程不算太远，半个多小时便赶到城门。


    平舒城既非交通要道也非战略要地，城门只有两个警察靠着城墙懒洋洋的打瞌睡，抬头扫了一眼便没理会，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城。


    三人走进城门刚消失在视线中，两名守城警察便一改颓废本色，抬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匆匆离去。


    进入城门沿着街道没走多远曹昂便冷笑道：“守城的警察果然报信去了，看来这平舒城来对了，姑娘，你知道医院在哪吗？”


    曹昂也是猴精猴精的人，知道城中有事岂会没有防备，进城后一直偷偷关注着城门，见有警察离开脸色再次黑了下来，这平舒城果然有事啊。


    小姑娘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赵云背着她加快速度赶往医院。


    县城不大医院更小，撑死后世乡镇卫生所的水平，但也比没有强不是。


    曹昂三人刚进门诊楼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便迎了上来，将他们请进病房救治，曹昂和赵云则在门外等候。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曹昂四下打量一番，偷偷取出手枪递给赵云，指了指门外的花园，赵云秒懂，接过手枪走出楼门，做贼似的扫视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将曹昂和和他的手枪埋在花园的泥土里重新返回座位。


    等了约二十分钟医生出来，用担架将小姑娘抬去了二楼病房，他俩自然也跟着去了。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病人和陪床家属，小姑娘无法说话，他俩自然也懒的开口，坐在床边耐心等待有心人前来。


    某些人没让他们久等，坐下不到十分钟七八名扛着燧发枪的警察便走了进来，无视其他病人来到他们所在的病床前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蛮横说道：“带走。”


    曹昂伸手拦住他们质问道：“你们干什么，她可是病人。”


    为首的警察冷哼道：“她是县衙逃犯，你是想妨碍公务吗？”


    曹昂不卑不亢的笑道：“按大魏律，任何人都享有治病的权力，包括犯人，那怕下一秒就要被处斩，前一秒该救治还是得救治，她身上伤很重，暂时不能出院。”


    为首的警察斜望着他冷哼道：“你是什么人，又是她什么人，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曹昂取出身份证递了过去，他离京时准备了好几个假身份，各个行业都有，为的就是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入城前将其他身份证都扔了，就留一张。


    警察接过身份证打量着笑道：“李振，辽州扶余郡人，你不在辽东待着，跑代郡做什么？”


    曹昂解释道：“我是商人，过来做市场调研，路经此地遇上了这位小姑娘，送她过来医治。”


    警察冷哼道：“真特么多管闲事，带走。”


    其余警察就要强行去拽小姑娘，曹昂继续阻止，这次警察不跟他废话，所有枪全顶在了他和赵云的脑门上，为首的警察队长冷哼道：“这两人妨碍公务，带走。”


    曹昂赵云剧烈反抗，被几人强行摁住上了手铐，押着离开了医院，小姑娘自然也没逃得掉魔爪，不过她记着曹昂的教导，没怎么反抗便老实跟着走了。


    曹昂赵云被押出医院推上四轮马车强行带走，自始至终医院上下都没人出来阻拦。


    马车驶出医院大门，曹昂回头看向门诊楼，虽然有窗帘阻挡屁也看不见，但他心中却升起了比车外天气还冷的杀机，县衙警察医院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可见平舒城上下烂到了什么程度。


    两人很快被押进大牢交给狱卒，没节操的狱卒问都没问便扒了曹昂身上的貂皮大衣，冷的曹昂当场打了个哆嗦。


    狱卒却推着他们赶往牢房，大魏人口稀少，很多犯人都被发配边关垦荒，各县衙的牢房基本都冷冷清清，平舒县却不同，每间牢房里都关押着犯人，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十多人，全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很少。


    狱卒随便打开一间牢房将两人推了进去，果断上锁走人，自始至终都没跟他俩废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