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回京程昱过来监军，这对将士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殿下多好得过且过，小事从不计较，程昱就不同了，那死老头可是拿人肉做过军粮的狠茬，逼急了连自己人都吃，在他手底下偷奸耍滑绝对会死的很有节奏感。


    比起将士徐晃更郁闷，程昱官拜司空位列三公，又做过右都督允文允武，资格比他老多了，那老东西来了三十万大军听谁的还用说吗，监军估计连自己这个左都督都得监喽，突然空降一个恶婆婆，哪个媳妇受得了？


    徐晃宦海沉浮日久多少有点城府，心中不满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熬吧，程昱那死老头一把年纪没几天活头了，自己多年媳妇总有熬成婆的一天。


    虽然都不怎么高兴，但太子回京毕竟是件喜事，贺还是要贺的，徐晃给不值守的将士放了半天假，并让炊事营将平日里珍藏的食材都拿出来，做顿丰盛的晚宴给殿下送行。


    申时左右，团级以上不用值守的将领全到，就连医务营的老头也被请了过来，老人嘛，蹭吃蹭喝哪有不带晚辈的，所有老头身后都跟着一名弟子，仔细一瞅竟是那群非自愿改行的纨绔。


    炊事营前的空地上摆了十几桌，聚在一起闲扯半天菜肴终于上齐，曹昂举着茶杯起身笑道：“不知不觉寡人来前线已经半年多了，突然要走还挺舍不得大伙的，军中禁止饮酒不能破例，我就以茶代酒敬大伙一杯，以后回到许都定请大伙喝个够，干。”


    众将领同时举杯喝道：“谢殿下。”


    声音宏亮的吓了曹昂一跳，他生怕大伙脑子一热来句殿下一路走好。


    那就尴尬了。


    茶喝不醉，曹昂表现的格外大气，离开座位挨个往过敬，别人干了他随意，一圈都快转完了杯里的茶还没见底。


    终于敬到华佗面前，曹昂笑道：“老华，你们在营中呆了也快半年了吧，这次要不要跟寡人一起回去？”


    坐在华佗下手的陈晨连忙竖起耳朵，紧张的看着华佗，希望他点轻点一下头颅。


    陈晨失望了，华佗婉拒道：“谢殿下关心，学生在哪都能教，这里尸体多病人多，比许都更适合医学院发展，臣就先不回去了，老夫孤身一人在哪都一样。”


    别一样啊，你没家人我有的，死老头自己吃不上饭索性直接摔碗，有这么干事的吗，陈晨诽谤一句连忙笑道：“殿下，您千金之躯回去的路上没人照顾怎么行，小人不才愿意追随殿下左右，殿下就把小人一起带着吧。”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该出手决不能含糊。


    谁料不等曹昂回复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华佗笑骂道：“还没出师呢就想跑，哼哼，忘告诉你了，前几天陈政先生来信说让老夫好好教导你，出师之后便建一座医院让你当院长，可别辜负你叔爷爷的信任呐。”


    陈晨脸上五官瞬间挤成一团，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陈政是上任家主陈纪的亲弟弟，陈连亲爹，家主陈群忙着修铁路顾不上家里，目前族中事务都是陈政在打理，那可是陈家妥妥的老祖宗，他老人家定下的事给陈晨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反对啊。


    曹昂自然不可能为这点小事驳华佗的面子，拍着陈晨的肩膀笑道：“好好干，大魏医学需要你。”


    看着陈晨，他心中竟升起一丝小嫉妒，别的医学生毕业得先到医院实习慢慢熬资历，前几年不但不挣钱估计还得倒贴钱，干到退休也未必能混个主任，他倒好，毕业家里直接给开医院，起点是别人拼了老命也追不上的终点，就这人家还不太乐意。


    陈家乃颖川第一大族，开的医院规模能小？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纨绔实力还是有的，学医之后一个个进步飞快，又有名师指导和足够的病号练手，短短几个月便超越了其他医学生，现在个个都能独立完成简单手术，把他们扔出去当个坐堂大夫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曹昂和华佗都不会做这种拔苗助长的事，他们还年轻，再教上个三五年也不晚。


    打发了陈晨，曹昂继续敬茶，一圈下来喝了半肚子水无奈逃回座位。


    饭后休息，一夜无话。


    程昱赶来还需几天，曹昂自然没必要等他，吃过早饭直接出发，徐晃鲁肃将他送到营外，看着他消失才离开。


    没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不觉得，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曹昂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许都，打马快速前进根本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顺着官道赶到嘉陵江，过河后又入散关到长安，在城中留了一夜受到了庞统和黄忠的热情接待。


    饭后庞统提议要去洗脚，黄忠立马摇头拒绝，他可不想再断一次腿。


    没办法，庞统和曹昂只能自己去，两人勾肩搭背的赶往足浴店好好按了一下，那些按摩女下手是真重，曹昂都差点被按散了架，按完之后浑身那叫一个舒服。


    第二天曹昂坐火车离开，上车前黄忠拉住他的胳膊欲言又止的说道：“殿下，能不能跟华神医说说，也收我家那个逆子为徒啊，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事做，我实在是……”他对黄叙那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从军做官都指望不上，若能学个一技之长也不错。


    退而求其次吧，反正也没下降空间了。


    曹昂也做了父亲，自然理解黄忠的感受，笑道：“没问题，回头我就给华老头写信，在军营里黄叙可翻不出浪花来。”


    纨绔中有两个没做医生的漏网之鱼，一是司马孚二是黄叙，司马孚能力不错被鲁肃看上，给了个官职帮鲁肃处理政务，黄叙就游手好闲了，整天缠着不值班的将士踢球，连自己是去干什么的都忘了。


    黄忠千恩万谢的将曹昂送上火车，看着车驶出月台才与庞统离开。


    曹昂坐在车厢内，望着窗外风景感叹道：“真特么慢啊。”


    胡三不明其意，连忙说道：“不慢啊，属下觉得挺快的。”


    “你懂个屁。”


    曹昂骂了一句便懒得再说，直接闭目养神。


    这车速撑死也就四十，还没摩托车快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后世高铁的速度。


    火车行驶一天一夜终于进入颖川地界，已经睡醒望着窗外出神的曹昂下意识的想起了荀家的养猪场。


    一年多过去，荀家养猪场比当初曹操挟汉帝刘协巡游天下时规模更大了，出栏的猪直接供应军中，很少流入市场。


    曹昂歪着脑袋暗忖道：“有空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