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忌！三个字！不仅让大内的气氛骤然凝重，温度瞬间将至冰点。


    也让潜隐蹲伏在后窗的夏天愕然变色。


    柳一说的没错，在这庄园之中暗中巡逻的人，都是高手。


    好在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


    如此之下，他才有惊无险的潜入其内。


    事实上。


    他们来的时候，柳河山还在密室之中。


    但他被带到地面的时候，便被夏天与柳一察觉了。


    随后小心翼翼跟随，避过暗桩，潜伏在后窗侧耳倾听。


    然而夏天还是万万没想到，柳河山的最后一句话，仍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姑姥？


    是他抓了柳河山？


    这……夏天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心中荡起波澜，生出无尽疑惑。


    而在这一刻，夏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围杀五行之子的时候，夏无忌也在场帮忙。


    只是事成之后，她连话也没多说一句便离开了。


    不止如此。


    夏天单独将五行之子的老大顾从志击杀。


    对方在最后临终之时，曾说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我们和君临没有区别，都是师傅的棋子，他也从来不会把我们当人……十几年前，我曾……曾在暗中小心翼翼调查过，我们五兄弟的父母……对了，你要小心……小心夏无忌……她，她……”当时夏天并未在意。


    认为顾从志临死还在挑拨。


    因为从内心而言，夏天对夏无忌充满了感激。


    而且也承认对方是自己姑姥的身份。


    就和夏千云一样，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啪，啪，啪。”


    就在夏天思绪之时，忽地三声拍掌的声音传自于耳畔。


    一个灰衣女人，步履轻盈，缓缓的自楼道拐角走下。


    夏无忌！竟然真的是夏无忌！“柳河山不愧是柳河山。”


    夏无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平静而轻缓，“这都能被猜到，怪不得能和君临斗这么长时间，最后他仍然死在了你的算计之中。”


    “嘿。”


    柳河山却是冷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方才之言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顿了顿，看向左右的几名黑衣人，“这么说来，他们就是你手下的三十六天罡了？”


    并未有人应声。


    夏无忌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走了几步，站定，直视着柳河山，“如你所愿，我出来了，该你了。”


    “不急。”


    柳河山认认真真打量对方，尤其在她的左手腕及双腿上面多停留了一秒。


    随即感慨一句，“三十年未见，你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你也一样。”


    显然。


    两人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彼此之间应有恩怨情仇。


    许久。


    柳河山主动打破沉默。


    “夏无忌，我觉得你欠我一声感谢，当年君临执意要杀你，是我拦住了他，所以你才侥幸活到今日。”


    “呵。”


    夏无忌淡淡一笑，“你拦住君临，也不过是为了与他做对而已，你给我下毒，打断我的双腿，让我变成终身残废……你可知，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死了比活着好。”


    “不管怎样，若是没有我，你活不到今日。”


    “没错。”


    夏无忌的眼眸依旧带着一丝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森寒，“所以我把你请到这里，就是为了感谢你。


    柳河山，你说这算不算天道轮回，恶有恶报。”


    “哈哈……”闻言，柳河山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两声。


    紧接着便肆无忌惮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笑的直抹眼泪。


    笑罢之后，便是剧烈咳嗽。


    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天道轮回？


    恶有恶报？”


    他伸出手臂，用一根手指点着夏无忌，“这八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你难道不觉得亏心吗？


    当年夏九幽怎么死的？


    别人不知道细节内幕，难道我不知道吗？


    你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啊。”


    不等夏无忌开口，他看向五名黑衣人，“你们要不要回避，因为我接下来的话，极有可能让夏无忌杀你们灭口，哈哈哈，咳咳咳……明人的真正师傅，就是夏无忌，他在天龙门学艺，不过是一种掩饰而已，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无忌当年有一个女儿，她的女儿看上了明人，可惜明人看不上她女儿，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虽然五名黑衣人都带着面具，但是他们的眼眸却是流露出了浓郁的忌惮。


    柳河山却依旧不管不顾说道，“她的女儿为了得到明人，曾暗中偷袭过夏九幽，结果反被夏九幽打伤了，哈哈，这件事虽然被夏家内部压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后来明人直接找上她女儿夏轻舞，当面拒绝，夏轻舞又气又急之下，由爱生恨，竟然连明人都暗算，结果不小心再次被明人打伤，你们猜夏轻舞最后做了什么？


    她故作悔悟求得明人和夏九幽的原谅，然后第二次偷袭了夏九幽，并且成功了。”


    柳河山的眼眸中转闪烁着恶毒，以及浓浓的快意。


    “夏九幽本来有机会活下去的，但是在传闻之中，她遭到了来自身后的背叛，被自己人捅了刀子，而其中一刀，就来自于夏轻舞，不过她也被夏九幽一掌拍死了，你们说……这种情形之下，夏无忌的心理会发生什么变化，会不会非常恨夏九幽呢？”


    “够了！”


    夏无忌终于变了颜色，当即怒斥。


    “怎么够了？


    做的说不得吗？”


    柳河山冷冷笑着，“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一则隐秘，当年夏九幽本来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个未来，而你——夏无忌，原本是支持她的，但最终你变卦了，因为你在那时得知了自己女儿的死因，嘿嘿嘿……这背后的第二把刀子，就是源自于你，你当年出尔反尔，并没有现身帮她……我说的对吗？”


    静！静到了极点。


    整个大厅陡然死寂，气氛压抑沉重到了极致。


    五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全都变了颜色。


    不仅仅是听到这些秘辛，更重要的是——他们更清楚夏无忌是怎样的一个人。


    杀人灭口。


    哪怕自己等人是她的亲信，她也绝对能做的出来。


    “轰”而在后窗潜伏着的夏天，则是如遭雷击，耳畔隆隆彻响如同炸雷一道接着一道。


    炸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