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也给有些记不清楚了，当时的我应该是二十几岁，还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年轻人，只不过我做的不是现在的生意，每天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年轻人不知道一个好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还行，周围的人都怕我，这点就足够了。”


    维克多深深叹息一声道，萧易先前的时候，就留意到维克多的一双手，一只手虎口的位置，还有厚厚的老茧，这是长期使用匕首短刀这类工具造成的结果。


    在维克多的手上，也有不少的伤疤，萧易当时没有问出口，现在听到了维克多这般说之后，萧易接着维克多的话道。


    “维克多先生只怕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杀手吧？”


    “没错，我的确是一名杀手，曾经也风光过一时，只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这里不提也罢，我记得有那么一次，接到过一个任务，是去暗杀西方国家公司的一名总裁，当时我人在华夏，任务出发的时间，还有那么几天，于是闲来无事我就在附近散散步，活了二十多年了，从来还没有好好的享受一回属于自己的时间。”


    维克多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接下来的经历，对于维克多来说，是这一辈子最难忘记的，也是因为这件事，让维克多放弃了杀手的生涯，来到了威尔山，过着现在的生活。


    “当我散步走到河边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华夏的老翁，正在河边垂钓，七八十岁的样子，头发都已经白了，稳稳的坐在河边，不一会儿鱼竿动了，钓上了一尾鲤鱼，他拉起鱼竿，将鱼从鱼钩上弄下来，然后放到了河里。”


    “我也是闲来无事，也跟着在附近买了鱼竿，在河边和老翁一起钓鱼，距离老翁十多米远的距离，钓鱼这种事，只要是一个人就会，我心里想着，能钓上一条比老翁先前钓上来还要大的鲤鱼。”


    萧易听到了这里，在心里猜测，维克多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这样的一番话当中，难道是有着自己还未曾发觉的深意。


    “维克多先生接下来呢？像你这样好胜的人，应该会赢了吧？”


    维克多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这是一件过去了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在萧易面前实话实说。


    “说起来还真的是奇怪，不管我怎么努力，始终无法钓上一条鱼，哪怕是小鱼也行，老翁钓鱼只是用的米粒，而我买的是最好的鱼饵，河里面的鱼儿都游到了老翁那一边，我这边是一条都没有。”


    “这……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是啊，我也觉得说不通，于是接下来就和老翁提出了要求，和老翁调换了位置，我到他的位置，心想着这边河里都是鱼，怎么也能钓上十几条来。”


    萧易猜到了结果，维克多一定是失败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和他来说起自己的这段往事。


    维克多自嘲的笑了几声，笑容里带着一种无奈，和一种沧桑的感觉，瞬间觉得维克多苍老了许多一样，接着说道。


    “调换了场地，还是之前的结果，鱼儿游到了老翁的那边，等了半个小时我一无所获，实在是觉得有些想不通，开始抱怨鱼饵的问题，和老翁把鱼饵也换了过来，可是结果仍旧是如此。”


    “和我坐在一起的老翁，都已经钓到了二十多条鲤鱼，每次钓到之后，从鱼钩摘下来，然后放回到水里去，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垂钓，我完全的失败了，实在是想不通，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输给了一个老翁。”


    萧易也想了想原因是为什么，肯定不在外在的条件，应该是和人有关系，于是萧易追问道。


    “那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维克多先生可曾知道了原因。”


    “当时我也是有些不解，便是问了问那位老者，这究竟为什么，同样是鱼竿和鱼饵，为什么老翁能钓到鱼，而我却一无所获，老者一句话，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躺在椅子上的维克多，现在都能想起来，当初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他放下了鱼竿，用标准的汉语询问老翁，为什么自己总是失败。


    “那位老翁说了，我身上的杀气太重，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虽然是无法表达，可是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杀气，所以这些鱼儿会自动的离开我，而到了老翁那边。”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简单的垂钓当中，竟然也有这样的一番道理。”


    维克多的一句话，说出了其中的玄机，他在这里和萧易说这个故事，重点不是故事的内容，而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老翁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杀气，并且提醒了我一句，说诸事要小心为好，有些路一旦是走上去，就无法来回头，现在放下的话还来得及，有得就会有失。”


    萧易有些懂了，明白了维克多和自己讲这个故事的用意，维克多是想要借着这个故事，来告诫自己一句。


    “我想当时的维克多先生，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是吗？”


    “没错，当初那条路我已经走了太久了，从未遇到过意外，也觉得老翁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等到了第三天我就去执行任务，这是我任务当中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这句话，维克多的眼眶有些红润，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一种悔意就涌上了心头，维克多快速的打开二锅头的瓶盖，连着灌了几口。


    几口烈酒进入了咽喉，呛的维克多咳嗽了几声，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泪，谁说男人不会落泪，因为他落泪的时候，不想让外人看到而已。


    “咳咳……华夏的酒，有点太烈了，喝多了身体受不了啊。”


    维克多勉强笑了一声道，连笑容里都带着酸楚和无奈，以及那一声叹息之中，夹带着一种悔意。


    “维克多先生，如果你不想说下去的话，就此打住好了，记忆是一个盒子，一旦是打开的话，酸甜苦辣就会一下子涌出来，这种滋味，胜过了你手中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