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华诧异：“郝经理，如果答应了这家人提出的要求，难道咱们真要处分负责拆迁项目的方科长？这样做会不会…..”


    陶光华话没说完被郝大光打断：


    “光华你听好了，现在你什么都别说，等到事后我再跟你解释，你亲自去找方科长谈，你告诉他，我郝大光今天为了大局只好让他受委屈了，但是你让他放心，等到这次的风波过后我郝大光必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陶光华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


    郝大光不等陶光华说完便回道：


    “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现在你立刻按照我说的办，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省总公司派出的纪律委调查组已经在赶来扬城的路上，我们必须在调查组的人来到扬城之前把所有的问题处理好，速度一定要快！”


    郝大光说完这句话，迅速挂断电话。


    陶光华原本心里疑问重重，想不通郝大光对此事的处理态度为什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到他说省总公司调查组的人要来，心下当即明白过来。


    一旦省总公司调查组的人来到扬城，局面就不是郝大光能控制了。


    陶光华当即按照郝大光的指示行动起来。


    他亲自找到负责此次拆迁工作的方科长跟他谈，“郝经理的意思，你是这次拆迁工作的负责人，可能需要你为这件事做出一点牺牲。”


    方科长今年五十出头，他在扬城分公司当了近二十年的办事员，直到郝大光来扬城分公司当经理后，他才有机会连升两级提拔为科长。


    郝大光对他有恩。


    按理说郝大光做出的指示他应该听话执行，但是方科长心里想着，“自己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再干两年就退休了，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挨了处分是不是就要背着处分退休了？”


    人要脸树要皮。


    方科长自然不愿意临退休反而晚节不保身上背个处分。


    他跟陶光华商量：


    “陶副经理，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非得我一个人背下所有的责任才行？我听死者家属提出的要求是追究相关责任人，难道追究底下副科长的责任不行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把责任往下属身上推有点不够仗义，方科长又解释了一句，“副科长总归年纪轻，经得起折腾，是吧？”


    听了这话，陶光华也犹豫。


    按说，刚才郝经理只是让自己务必要推出一个人背黑锅，到底是推方科长还是推他手下的副科长出来郝经理并没有明示。


    陶光华平常跟方科长关系不错，毕竟两人都是郝大光圈内人，这会子他有点犹豫不决。


    方科长见状便向他建议，“要不然您问问郝经理行不行？”


    陶光华觉的有道理，于是给郝大光打电话：


    “郝经理，您看方科长这么大岁数再干两年就退休了，临退休之前背个处分好像有点不合适，要不然我找副科长谈谈？”


    郝大光的态度却很坚决：


    “你就找方科长谈，把实话告诉他，现在要想以最快的速度灭火必须他做出牺牲，否则等庄大海带领的调查组赶到扬城，一切都晚了。”


    陶光华是当着方科长的面给郝大光打电话。


    方科长站在一旁把两人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既然郝大光坚持非得让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方科长尽管心里不满却还是咬牙忍了。


    他冲陶光华略带嘲笑道：“庄大海的调查组还没到，先把咱们郝经理给吓了半死。”


    陶光华苦笑摇头，没吭声。


    陶光华和方科长却不知道，把他们忠心拥护的郝经理吓半死的庄大海以及他率领的调查组此刻早已赶到了扬城。


    调查组的车队从高速上直接拐弯去了拆迁老百姓家里，庄大海则优哉游哉乘车来到程大伟的住处，两人约好了见面聊一聊。


    对于庄大海的到来，程大伟表示热忱欢迎。


    “我可把你给盼来了！”程大伟一见面给了庄大海一个大大的拥抱。


    庄大海笑着戳破他那点小心思，“你哪是盼着我来呀？你那是盼着省总公司早点安排调查组下来，我要是能带队下来就更好了。”


    程大伟脸上笑容灿烂：


    “你说你这张嘴真是的，看破不说破知道吗？原本我还打算今天中午请你喝三十年的茅台，现在看来不用了。”


    庄大海一听说有三十年的茅台顿时来了兴致。


    “大家都是好兄弟嘛，这么小气干什么？”


    “再说我难得来扬城一趟，你请我喝顿茅台怎么就不行？”


    “你说我好心好意带人来扬城给你呐喊助威你还那么小气？真是的！”


    程大伟笑着冲他翻白眼：“行了行了，不就是一瓶酒嘛，至于你说那么多废话，给你喝就是了。”


    庄大海“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程大伟有什么好东西必定会想着兄弟。”


    程大伟没搭理他，打了电话让秘书安排一个小包间。


    他和庄大海难得在扬城见面，这里又是自己的主场，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帖帖让好兄弟庄大海吃好喝好玩的开心。


    就这样。


    庄大海让调查组的人去底下紧锣密鼓展开调查，他吩咐底下人，哪怕是闹个天翻地覆也要通过调查找出郝大光的把柄。


    他这次来明面上是为了拆迁中发生的意外事故，其实却是存了私心，想要尽一己之力为程大伟扳倒郝大光的道路上添砖加瓦。


    幽雅清静的小包间。


    两壶酒，一桌精致的小菜。


    庄大海和程大伟两人各执一瓶酒不见外各自细斟慢饮，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聊着最近扬城分公司发生的一些事。


    庄大海问程大伟：“郝大光这人怎么样？好对付吗？”


    程大伟回答：“还行，以前道听途说此人如何狡诈，面对面过招的时候才发现，那家伙就是个猪脑子，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


    这回答让庄大海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他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水渍笑道：


    “你说你还能再损点吗？人家郝大光在扬城分公司好歹经营了好几年，凭借一己之力赶跑了好几任书记，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猪脑子？”


    程大伟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庄大海：“照你的说法，你想赶走郝大光就是分分钟的事？”


    程大伟摇头：“那倒不至于。”


    庄大海：“那你还说他是猪脑子？赶走一个猪脑子的人对你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