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了指审讯室墙上张贴的八个大字标语给程大伟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见没有？你老老实实把自己犯下的罪行交代了，说不定还有个从宽处理的机会。”


    程大伟真是醉了！


    这两瞎子吗？


    他们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强干了？


    他不吭声。


    有些问题，可以有问必答，但是有些原则性问题绝不能为了讨好警察随便瞎说，要不然可能毁了自己一辈子白。


    警察又问：“你跟那姑娘到底什么关系？”


    程大伟解释：“我根本不认识那姑娘，我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警察压根不信，冲他诘问：


    “你不认识人家姑娘会站在你家门口？”


    “你不认识人家姑娘会告你强干？”


    “不要有侥幸思想，把你干的坏事全都说出来！”


    程大伟觉的自己八成遇到了两个脑子有问题的警察。


    你有证据吗？


    就怀疑自己强干那姑娘？


    难道警察办案不需要用证据说话？


    他总算明白网上报道的那些被警察冤枉坐牢十年二十年，最终又洗刷清白获得国家赔偿的犯人是怎么来的？


    肯定跟自己一样倒霉遇上了脑子有毛病的警察！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大伟心里暗暗着急，“庄大海派的人怎么还不来？”


    此时的派出所前厅。


    庄大海的秘书吴江正带着律师跟派出所领导交涉：


    “所长，请立刻放了我们的公司员工，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触犯了任何法律法规，你们没有权力把他扣押审讯。”


    派出所长看起来有点仇富心理。


    大约见吴江和律师全都穿的西装笔挺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一脸冷漠冲两人说：


    “强干案的确认要素有两点，一是两人发生了关系，二是男方违背了女方意愿发生关系，现在受害人明确认定对方强干她，我们总要审问清楚才能搞清楚事实？”


    吴江冲派出所长没好气道：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敲诈不成反咬一口的案子，难道你们警察连这么清楚的事实都看不出来吗？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程书记绝不会干出这种事！”


    派出所长对吴江的担保不屑一顾，冲他不耐烦口气：


    “你说他没干他就没干，你以为你是法律？法律还得一条条翻看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是否符合犯罪条件呢，你凭什么铁口断定？”


    吴江见派出所长怎么也不肯松口放人，只得按照庄大海的指示，百般无奈之下打电话给副总冯心仪求援。


    之前打了好几次冯心仪手机都是关机，这回总算是打通了。


    电话一接通，吴江赶紧冲着电话把程大伟被人冤枉抓进派出所的事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


    临了他对冯心仪说：


    “冯副总，程书记根本不认识那姑娘，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他今晚刚从饭局上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那姑娘就找上门来闹事，一言不合两人吵起来就报警，程书记真是被冤枉的！”


    其实吴江这些话跟冯心仪说不说都一样。


    冯心仪比吴江更了解程大伟的人品，他或许风流却绝不下流，强干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你说这社会金钱和权力哪一个更好用？


    现实告诉你答案。


    冯心仪电话打通后不过十分钟，派出所长接到了顶头上司打来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通训斥后，派出所长屁话没有让人放了程大伟。


    这会也派出所长也不提什么“强干案的两大条件”更不提“受害者确定对方强干必须查清”之类，像个孙子一样客客气气把陈大龙和吴江一行人送出了派出所。


    一场闹剧。


    足足耗费了五个多小时才宣告结束。


    程大伟坐在吴江的车上返回家中时外面的天都亮了。


    吴江是个做事靠谱的人。


    下车前他轻声对程大伟说：“程书记请放心，今晚的事绝不会传出去。”


    程大伟楞了一下，点点头。


    直到现在，他还对昨晚发生的闹剧一头雾水。


    “那姑娘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陷害自己？”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又觉的姑娘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到家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不久卢文珊准备跟周总离婚的时候好像在网上发过几张周总出轨的照片，那些照片里有周总出轨对象似跟昨晚那姑娘很像。”


    程大伟进屋后立刻打开电脑，费了好长时间终于在公司举报网站里看到了周总跟小三出轨的几张照片。


    果然！


    昨晚那姑娘就是周总之前的出轨对象！


    可是周总都已经因为出轨事件彻底退出了天阳集团，他的小三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家门口唱这么一出？


    程大伟仔细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周总出轨那姑娘听说是自己手下副经理刘宝全的小姨子，刘宝全前一阵子因为背地里陷害自己刚刚被处分，难道…….


    人的思绪一旦打开一通百通。


    程大伟终于想明白自己昨晚的无妄之灾源起何处。


    即便是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该上班还得上。


    身为扬城分公司的一把手，公司大事小事都需要程大伟做最后的决策。


    上午九点上班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


    好不容易吃完午饭休息一会，程大伟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他打电话给秘书，“你通知刘宝全来我办公室一趟。”


    秘书应声，“好的。”


    刘宝全很快推门进来，老老实实站在办公室中间位置，一脸恭顺冲程大伟点头问候：“程书记，您找我！”


    程大伟撇他一眼，指了指沙发：“坐吧！”


    刘宝全听话坐下来。


    他支棱着耳朵等着听领导训话，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只言片语不由奇怪，抬头看向领导面带尴尬问，“程书记，您找我来是？”


    “.…..”


    程大伟还是没说话。


    刘宝全见他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在老板椅的椅柄上，一脸深沉像是在想心思，一时不敢再多嘴。


    办公室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


    两人都不说话，也不看对方。


    刘宝全始终挺直腰杆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程大伟一直保持托腮思考的姿势一动不动，那造型像极了某著名雕塑。


    足足过了五分钟。


    刘宝全听到程大伟从胸腔里重重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看到他动作缓慢改变了坐姿，换成翘起二郎腿身体坐正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