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不朽。”


    孟凡站在未央宫中心的高塔上，极目远眺，目光无视空间、时间等诸多法则的阻隔，看到了八王宇宙的各个角落，各个空间。


    一直延伸到八王宇宙之外。


    然后在虚无之中不断递减，最后到达了极限。


    此刻，他的目光是有形的。


    是可以感受到极限的。


    但是他的极限，并不是由法则来决定的，而是由他自身。


    他已经确确实实的，不再受法则约束。


    不再受任何东西的约束！他唯一的约束，是他自身。


    他的力量。


    甚至，他感受不到死亡。


    他感受不到生机的消散。


    他的身体好像一个密封的盒子，又打上了无数的封印，任何力量在他的体内，只要他不愿意，就无法流出去，生机、精神、思想、力量、一切气，一切力量，都无法流出去。


    孟凡想到了“返璞归真”四个字。


    从踏入神王境界开始，几乎所有的神王，在追寻武道奥秘的时候，都会去求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但那只是一个状态而已，想要一尊能够看透法则流动，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神王真正的做到返璞归真，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的孟凡，真的是返璞归真。


    不朽，就是一种返璞归真。


    但并不是回到源头。


    而是走到了尽头。


    尽头，也是源头。


    源头，也是尽头。


    轮回。


    寂灭。


    周而复始。


    无数复杂的思想、精神在孟凡的脑海之中衍生出来，这些精神和思想，甚至并不属于孟凡，就是凭空出现的。


    任何生灵，不论是一只小小的蝼蚁，还是一尊强大的神王，其精神思想记忆等等的一切，必须是有源头的，不可能凭空出现。


    正如孟凡如海纳百川一般的汲取各种知识，各种大道一样，他不可能凭空制造出来这些东西，必须有源头。


    而现在，不是。


    孟凡随时随地都在从虚无之中汲取新的思想和精神，他的神魂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壮大着，每个瞬间，都有上万枚新的念头生长出来，每一个念头里，也都包裹着一些新奇的东西。


    不朽，真的是踏破法则。


    曾经，孟凡以为，不朽所谓的踏破法则，只是一个概念，一种比喻而已。


    可是此时此刻，孟凡发现自己的一切都不受法则的约束，包括精神和思想，都跳脱出了法则，他已经真正站在了法则之上，游走于“苍穹尽头”。


    三种蜕变。


    第一，跳脱出法则，不再受任何法则的约束，一切力量都可以无节制的爆发，真正限制孟凡能力的，只是孟凡自己，因为客观法则的失效，真假、虚实已经没有了界限。


    第二，在跳脱出法则之后，孟凡就好像一条跃出了江河的鱼，在空中俯瞰大海，潮起潮落，清清楚楚，他对于法则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世间的诸多奥秘，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点，变成了线，简单而直白。


    第三，返璞归真，孟凡周身的力量开始内敛，而非外放，原本一直存在于他周身，极为细密的法则、誓愿之力、诸多大道的力量，不见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全都收敛到了肉身当中，他的肉身变成了一种超越一切已知物质的存在。


    肉身成神，打破法则，粉碎虚空。


    这，就是不朽。


    道术巨帆出现在孟凡的身旁。


    “什么是不朽？”


    道术巨帆问道。


    能看出，他的眼里真的有疑惑。


    同时，还有一种淡然。


    似乎道术巨帆本心认为，他是无法理解不朽的，但是出于疑惑，出于好奇，他还是要问。


    孟凡淡淡道：“不朽，就是不朽。”


    道术巨帆思量了片刻：“就这么简单？”


    “大道至简，这世上的真理，都是简单的。”


    孟凡淡然道。


    “只有庸人，才会将世界看的复杂，而在此之前，我也是庸人。


    肉身不朽，力量圆融，生机等一切都与肉身融为一体，生命没有尽头，不受法则影响，甚至拥有度过最终寂灭的可能，在这一刻，我甚至真的觉得……我已经不是生灵了。”


    “这么说，你已经与我一样了。”


    道术巨帆道。


    “你我本来就没有区别。”


    孟凡回过头，面对道术巨帆，一根手指在道术巨帆的面前晃动了一下，将数百万的精神念头，送入了道术巨帆的脑海里。


    这种念头的直接融入，是很危险的，因为神魂是很玄妙的东西，是物质，又不是物质，介于真假虚实之间，一般的人，除非毫无察觉，被植入了念头，否则的话，只要有一丁点的察觉，就会本能的排斥外来的念头，如此导致神魂混乱，分裂，甚至爆炸，都是可能的。


    但是道术巨帆与孟凡相处太久了，而且道术巨帆又不是正常的生灵，虽然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像生灵，可他还是绝对理智的，既然知道孟凡不可能会伤害自己，所以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一切的念头。


    几百万枚念头，是很庞大的数量。


    孟凡的任何一枚念头，都可以由虚无转化为真实，一枚念头，可以瞬间变成一个中千世界，甚至一些强大的念头，可以变成大千世界，就算是破碎的念头，也可以变成小千世界，而孟凡神魂当中的各种残缺的影子，一些早已经淡化的记忆，都有可能变成这座世界当中真实存在的物体，甚至是生灵。


    如此可见，几百万枚念头，多么可怕。


    就算是一尊十劫神王，哪怕也是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接受这几百万枚念头，也要一下子昏死过去，可能要一些时间才能苏醒过来，然后尽力的融合这些念头。


    但道术巨帆，虽然自身的力量，只相当于一尊九劫神王，可是，他的精神能力，却超越了许多十劫神王。


    准确的说，是超越了孟凡见过的所有十劫神王。


    在半步不朽之前，道术巨帆的精神能力，比孟凡还要强大。


    他毕竟是演算宇宙的超级造物，是集合了演算宇宙无数生灵，无数技术的演算神器。


    所以这几百万枚念头，只是让道术巨帆的身体向后晃动了几下，就站住了，随后道术巨帆闭上双眼，开始利用各种公式、方程，将这几百万枚念头与自己的精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不多久过去。


    道术巨帆睁开双眼。


    “三日之内，我将踏入十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