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蝼蚁。


    自称神王。


    我才是立于虚空顶点的至高权威。


    我是苍穹。


    我是天！”


    诸天之源的深处。


    天帝发出狂怒的咆哮！


    一袭青衫的孟凡站在一尊守将的头顶，看着满天法则聚敛形成的旋涡，眯起双眼，沉默不语。


    天在愤怒，也在恐惧，在焦急……天道，真正的化为了生灵，有了生灵的情绪。


    百亿年的岁月里，天道和众生对峙，不断汲取众生智慧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弱点。


    他只有变成生灵，才能真正的思考，才能建立万古不变的霸权。


    他做到了。


    可是，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孟凡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


    他居然忘了。


    到了他的境界，世间的一切知识、哲理，过目不忘，都会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怎么会忘了呢？


    既然忘了，就算了吧。


    孟凡耸动肩膀。


    一袭青衫，缓缓褪去。


    诸天法则中，一部分，转而向他涌来，在他的周身凝聚，化为一件淡金色的长袍，他双眼眨动，便化为苍白一色，本源宇宙如同一颗得到滋养的种子，开始疯狂的茁壮成长，一个刹那，扩大一倍，两个刹那，扩大四倍。


    孟凡能够拥有如此磅礴的力量，是因为他的本源宇宙。


    本源宇宙可以汲取和储存超越一个维度的力量、法则。


    此刻，孟凡在心念动弹之间，将诸天法则化为擎天柱，建设本源宇宙，扩大本源宇宙。


    这一幕，被旋涡深处的天帝感受到。


    他更加愤怒。


    “你居然敢，吞天！”


    孟凡身躯闪烁出一团团白金色的光芒。


    本源宇宙之中，数不清的修士晋升了。


    一尊又一尊的神王，晋升了。


    在这些神王眼中，孟凡，就是他们的天。


    他们活在孟凡的体内，遵守着孟凡为他们制定的法则，在孟凡的神像前祷告并许愿。


    但孟凡，是另一座天。


    他与天道不同。


    他给了本源宇宙众生选择的机会。


    他不会左右众生的命运，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本源宇宙众生的成长、崛起。


    然后，若他们愿意，可以离开本源宇宙，踏入真正的宇宙洪荒，去挑战，另一座天。


    本源宇宙的时间在快速流逝。


    一个呼吸，十天。


    一个呼吸，百天。


    一个呼吸，十年。


    一个呼吸，百年。


    一个呼吸，千年。


    一个呼吸，万年！


    本源宇宙的神王数量，在激增。


    从八千尊，到一万尊，到两万尊！


    诸天之源的滚滚力量、法则，纯元，都在迅速的向孟凡聚拢，并被他纳入本源宇宙。


    曾经，偌大宇宙洪荒，只有一个中心。


    天道。


    所以当天帝发怒，诸天之源便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个漩涡的风眼，是天帝。


    而此刻，诸天之源内又出现了一个漩涡。


    这个漩涡的风眼，是孟凡。


    偌大宇宙洪荒，不再只有一个中心。


    众生的头顶，也不再是只有一座天。


    此时此刻，宇宙洪荒遍地的众生，抬起头，都能看到重重的幻影，天分为了许多层，法则，也在这一刻开始分裂、崩溃。


    两座旋涡。


    一个天帝，一个孟凡。


    这是孟凡最强大的时刻，因为他从未如此的接近至高权威，从未如此的洞悉天道和世间一切法则！


    但这也是孟凡最虚弱的时刻。


    因为天无二日。


    他与天帝，在互相拉扯。


    这种拉扯，使得他与天帝，都变得虚弱。


    正如一个帝国，有一尊至高无上权威的皇帝，那么这尊皇帝就拥有无法比拟的权力。


    可是一个帝国，有了两个皇帝。


    他们互相拉扯，互相争权夺势，互相抵制对方的权威。


    皇权在衰落。


    天道在衰弱。


    …………


    诸天之源另一处。


    魔帝笑着流泪。


    在他和九泉魔尊以及另外两尊魔王的面前，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画着一位老人的画像，还有许多如蝌蚪般的文字。


    这位老人面容祥和，双眼半睁着。


    能看到，在那双眼睛里，有六个瞳孔。


    “古往今来，无数强者形成了‘滔天’巨浪。”九泉魔尊轻声说道：“无数强者尝试着逆天改命，向至高的权威发出挑战，希望能让那权威跌落神坛，并完善自己的大道，百亿年的岁月，一切沉淀到今日，终于，要有结果了。”


    魔帝抬起头，看着巨大的石碑，向前走出几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


    “原来，渊虚老人，也踏入了诸天之源。”魔帝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魔道的源头。”


    大道由三部分组成。


    起源。


    现在。


    未来。


    起源是一种大道诞生的初衷。


    现在是大道的辉煌与奋斗。


    未来是大道的尽头。


    魔帝活在现在。


    要争夺未来。


    他找到了起源。


    “你们感受到了么。”魔帝笑着说道。


    几尊魔王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能从这石碑中感受到什么。


    “陛下，我们并非大道之主，是感受不到……”


    “不。”魔帝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诸天之源的深处：“皇帝不在，群雄并起，属于其他大道的时代，开始了。”


    九泉魔尊听着，也转过身，看向了诸天之源的深处。


    他能感觉到诸天之源的法则在汹涌的流动。


    却奇怪的，并不是“殊途同归”，所有的法则混杂在一起，但这些法则却好像拥有了意识，他们都在寻找自己的主人，但他们的主人，却有两个。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天帝和孟凡的对决，进入了一个新的层级。


    对于至高权威的争夺。


    对于天道权柄的争夺。


    对于“皇位”的争夺。


    这是最后的争夺。


    也是诸多大道崛起的机会。


    “孟凡。”九泉魔尊喃喃的念叨着。


    魔帝道：“天帝与孟凡的厮杀，将是不死不休的，任何一人败了，都将成为一无所有的躯壳，他们不会接受的。”


    “他们的对决，确实是不死不休的，但原因不是这个。”九泉魔尊说着，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想起了一个人。


    清水帝君。


    为了能复活清水帝君，九泉魔尊将自己埋葬了百万年。


    孟凡，击败天道，你能复活自己的爱人么？


    忽然，天际暗淡下去。


    仿佛有人在刹那间吞噬了烈日，一下子，光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