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古地。


    既存在于幽鬼大世界，又不属于幽鬼大世界。


    为何？


    因为幽冥古地早在幽鬼大世界诞生之前便已经存在了。


    那个地方，甚至比起鬼佛天窟、鬼地等禁地还要神秘。


    古往今来，没有鬼族能靠近此地。


    在岁月长河之中，不乏有古老的鬼族强者试图前往，可在到达所谓的幽冥古地之后，就会迷失其中。


    飞着飞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幽鬼大世界的另外一边，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幽冥古地。


    所以漫长岁月之中，幽冥古地的神秘面纱始终没被揭开。


    而此刻，夜玄已经是来到了幽冥古地之外。


    所谓的幽冥古地，就是一片迷雾笼罩的山谷。


    但这其实只是虚假的存在。


    遥想当年，夜玄来到幽冥古地，也是耗费了心思，才进入其中。


    结果倒好，直接被老鬼柳树那个家伙困了整整十万年！也是那时候，夜玄与老鬼柳树开始打交道。


    想到这些，夜玄忍不住微微一笑。


    活了万古岁月，什么都不多，唯独回忆数不尽。


    有些记忆，还是蛮有趣的。


    “唉，不想说啊。”


    夜玄在幽冥古地外徘徊，似乎很犹豫。


    手里捏着老鬼柳条。


    夜玄低声道：“老哥哥，行个方便呗？”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


    “唉。”


    夜玄叹了口气，目光幽幽，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念出了那句话：“天地之暮，万古而铸。”


    “埋天葬地，老鬼柳树。”


    树字结尾，前方迷雾骤然散开。


    一艘混沌古船，摇曳而来。


    临近之后，却仿佛一座遮天蔽日的魔山！夜玄纵身一跃，进入到那座混沌古船之中，整个人被混沌气息包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六识蒙蔽。


    仿佛进入了天地未开之时，在无边混沌之中沉睡。


    对于这样的情况，夜玄早已经习惯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来见老鬼柳树的时候，在幽冥古地之前，总要念叨那么一段话。


    简直羞耻的不行。


    最可气的是，这也不是什么打开幽冥古地的口诀，就是老鬼柳树指定给他的一段话。


    像是故意恶心他一样。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如何，他还欠老鬼柳树一个天大的人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古船停了下来，仿佛是穿越了一段岁月长河，来到了某个时空彼岸，暂时停靠。


    包裹住夜玄的混沌气息缓缓散去，夜玄恢复六识。


    夜玄活动活动身子，最后一跳，跳出混沌古船，看到了不远处的那片天地。


    那片天地的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在笼罩。


    而在那天地的中央，则有着一棵遮天蔽日的黑色柳树。


    在那些柳条之上，挂着晨钟、暮鼓、风铃等器物。


    风一吹，钟声、鼓声、风铃声。


    声声不息。


    这片天地，没有生灵。


    唯有在树下，有着一位灰袍女子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似乎死去。


    夜玄一步迈出，缩地成寸，来到了那棵树下，目光在灰袍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她果然是你的人。”


    早前这女鬼神现身去找他的时候，他就猜到这女鬼神是老鬼柳树的人，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夜玄的声音响起，却并未惊动女鬼神。


    她已经是盘坐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样。


    夜玄能看出来，这是一种沉睡状态。


    这女鬼神本来就是很遥远的人物了，能活到现在，必然是通过沉睡，在加上老鬼柳树相助，躲避寿命的侵蚀。


    否则的话，早就化作一坯黄土了。


    这种存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睁眼，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来。


    一旦现身太久，寿命的侵蚀会加重。


    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去了帝关长城。”


    老鬼柳树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富有磁性，却有显得有些缥缈。


    就仿佛根本不在此地一样。


    夜玄盘坐在老鬼柳树之下，手肘搁在大腿上，手掌撑着下巴，眼神平静地道：“去了，还看到了那座黑暗魔海。”


    老鬼柳树缓声道：“有何感想。”


    夜玄乜了一眼老鬼柳树那粗大的主干，淡淡地道：“没有感想。”


    老鬼柳树说道：“你此番没带九幽冥凤前来，想来是要与我说一些事情。”


    夜玄歪着脑袋，撇嘴道：“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老鬼柳树没有回话。


    钟声、鼓声、风铃声，依旧不绝于耳。


    仿佛在演绎着一段优美的仙音。


    两者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过后，夜玄开口道：“那座异域，名叫斗天神域？”


    老鬼柳树轻‘嗯’看一声。


    “如此说来，那斗天之王，就是斗天神域的最强者了？”


    夜玄凝视着老鬼柳树，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老鬼柳树沉默片刻，缓声道：“斗天，是一个族群。”


    “全称叫做斗天神族。”


    夜玄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老鬼柳树平静地道：“意思就是……斗天之王，并非独一存在。”


    “什么？”


    夜玄瞳孔猛然一缩。


    斗天之王，并非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


    这什么情况？


    夜玄心潮出现了巨大的浮动。


    来的时候，他就猜到老鬼柳树肯定知道这些，也会跟他说。


    但这个答案，却是完全超乎了夜玄的预料。


    “你怕了？”


    老鬼柳树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怕？”


    夜玄收回心神，眼中带着一丝炙热，咧嘴笑道：“你觉得这世上，有谁值得我不死夜帝害怕？”


    “葬帝之主。”


    老鬼柳树慢悠悠地道。


    夜玄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后冷哼一声：“那是以前了。”


    老鬼柳树没有继续揭夜玄的短，缓声道：“那一战还有不少的时间，不急。”


    夜玄微微颔首。


    一人一树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


    夜玄再次开口道：“我媳妇儿去了天界海。”


    说话间，夜玄紧盯着老鬼柳树。


    见老鬼柳树没有反应，夜玄眯眼道：“空古城老仙店那个老家伙，听从我媳妇儿的命令行事。”


    片刻后，老鬼柳树才说道：“知道了。”


    夜玄紧盯着老鬼柳树：“所以，我媳妇儿是谁？”


    老鬼柳树慢悠悠地道：“你媳妇儿是谁，为何要问我一个外人？”


    夜玄神色古怪地道：“你就不怕我与她之间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


    “比如……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