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理智与情感间的拔河


    钱氏看到多多醒来，心底越发愧疚的紧。


    数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着一天天过去，多多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她们又马上到凛国部队所驻扎之地，这才哭道：“多多，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你这样，要是有个好歹，那就是活生生的在剐娘的心……”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她怕金宝的事还没处置完，多多就率先倒下去了。


    她知错了，真的错了，现在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磊哥！


    靳多多仿若未闻，劲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自打知道靳一烈死后，她的心就空荡荡的，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又深深陷入了自责中。


    她知道她娘不管是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也能明白她娘的心思，只是她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好。


    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是要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上，那她宁愿不要！


    她没办法面对她娘，至少短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需要好好静一静，需要独立的空间，也需要疗伤……


    再说钱容宸派到东夷的三支精兵，虽然牺牲了两支，但也顺利拿回了消息。


    靠着这消息，接下来的战役打得又快又顺利。


    对他又或者对凛国来说，牺牲少数的人，能够让战役打得漂亮一些，那便值得。


    于那些参战的人而言，靳一烈等人的牺牲，他们是悲痛的。


    但站在大局上，一场场的胜战，又使得他们格外欢喜。


    等靳多多和钱氏到时，凛国这边早已将倭寇赶回了东夷，更甚者还直接攻打下了那边的两座城池。


    钱容宸这次没有亲自过去指挥，而是派了身边的副将过去。


    他早之前得知多多在来得路上，对于靳一烈的牺牲，他心中有愧。


    要不是他想让靳一烈立功，又怎么会叫年岁还不满的他上战场？


    他愧对靳磊夫妻俩，也无颜面对多多。


    等到靳多多被香儿扶下马车后，他看着明显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的小姑娘，见她眼底布满浓浓地哀伤，心疼得直抽抽。


    “乖宝！”


    靳多多僵硬地对他行了礼，紧接着才哑声道：“父亲，哥哥呢？”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她，这猛然一开口，可把钱容宸吓得够呛。


    “乖宝，你这嗓子，怎么了？”


    靳多多摇摇头，目光坚定的再问了一次：“哥呢？”


    钱容宸看到她眼底的固执，这才叹息一声回道：“估计也快到了，你且在这边歇一两日。”


    钱氏算了算时间，打从她们知道靳一烈牺牲的消息到现在，也有十多天了，怎么人还没到，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话是何意，人现在不在这？”


    钱容宸眼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钱氏，道：“他需在那地，等头七过后才能启程。”


    钱氏面色一白，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有些地方的讲究，人在哪死的，死后头七回魂就会在哪。


    金宝算是客死他乡，不可能回魂在桃花村，所以须得等他头七过后，在将灵柩往回运。


    如此说来，现在还没归来，也是理所当然。


    靳多多却不想那么多，直接道：“父亲，能派人送我过去吗？”


    她说着，低垂的眼眸中不断有泪珠往下落。


    钱容宸好歹算是过来人，见状想起曾经的自己，心下叹息造化弄人，忍不住上前将自家小姑娘拥在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哭吧，哭过就算了。你还小，也许过几年就会淡忘。”


    靳多多没说话，只是依旧泪流不止。


    钱容宸心疼自家小姑娘，也想跟她多相处。只是身在营中，现在两国正在打仗，作为主帅的他，即便没有亲自到东夷，也不可轻易离开。


    想了想，他道：“乖宝，营里还有你哥之前随身带的一些东西，你要不先给收拾收拾？”


    其实上战场的人，哪有可能带什么东西。


    除了统一发放的衣被之外，也就一些日常用品。


    靳一烈作为精兵，要先去东夷，能带的就更少了。


    随着他牺牲的消息传来，他的东西也早已被人收拾好，搁置在一旁。


    钱容宸一看多多的身子虚弱，不想她奔波，这才用此借口。


    一旁的钱氏也怕多多的身子受不住，忙拉着她的胳膊，道：“多多乖，咱就在这等你爹带金宝回来可好？咱们先收拾东西，等你哥归来，咱们就送他回桃花村！”


    靳多多不想和钱氏说话，闻言看向钱容宸。


    按理军营是不能让女眷进出的，但靳多多和钱氏是立功牺牲的靳一烈家属，被破例了。


    等到进了军营，看到那简单的一个包裹，靳多多哭得不能自己。


    她哥的遗物中除了与大伙儿一样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是一些策论之类的书和一幅画。


    那画，明显画得不是她，看起来神似，但绝对不是。


    她记得之前有叫兰嬷嬷替她作画，画出来后要寄给她哥的。没想到，她们连这都换……


    只是现在，她哥已经没了，她又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再追究，也没意义！


    靳磊带着人回来见到多多和钱氏，什么话都没说。


    以往硬朗挺直的汉子，不过数月不见，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就连脊背都变得有些佝偻。


    “爹，回去吧！”


    靳多多见到人，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她没勇气去看棺木中的人是不是她哥，她怕自己受不了。


    此时的她，只想快点叫她哥回去，不要在外飘荡。


    “磊哥……”


    钱氏也跟着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眼底溢满了浓浓地愧疚之意。


    靳磊的目光扫向她，理智明白不能怨恨她，毕竟他也曾知道。可心底过不了自己那关，他的儿子，小小年纪死了！


    就在他到之前，落气的。要是有续命之物，也许就能等到他来营救。


    就差那么一点时间，其实说白了就差被换走的山参。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钱氏，他自己本身也是有过不是？


    钱容宸看出了什么之间的尴尬气氛，又想了想从这到青城的距离，当即出声道：“已经冬月了，回去路上快点，还能赶在年前安葬！等这边战事一结束，到时本王自当会向朝廷要求论功行赏！”